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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送爽,云淡天高。这是放风筝的好时候。
风筝的家乡在中国。它从最初的军事装备,演变成了一件色彩斑斓、随风摇曳的休闲娱乐之物,蕴含着古人朴素的智慧和对自然的感情。与国外风筝注重飞行技术、多以几何形状为主不同,中国传统风筝以竹子为材料,承载着中国人的浪漫和想象,直冲云霄。
风筝原本是军事工具,到了唐代演变为人们娱乐的玩具,到了宋代成为妇孺喜爱的游戏,并逐渐不受季节限制。
在外国人眼里,“中国的风筝和火箭是人类最早的飞行器。”风筝甚至被英国著名学者李约瑟奉为中华民族的重大科学发明之一,收录在他的《中国科技史》一书中。
风筝最早出现在中国,历史悠久,但关于它起源于何时,众说纷纭。一种学说是“木鸢说”,认为风筝起源于春秋战国时期,其依据是先秦古籍中关于公费子、墨子制作“木鸢”的记载。另一种说法是“风筝理论”。据说楚汉交战时,韩信做了一个放风筝空,根据出发的长度,丈量军队到未央宫的距离。清代笔记中也有记载,韩信率领十万大军在笔记中包围项羽,用牛皮做风筝,有好笛子的人吹奏思乡曲,使楚营官兵想家,不战而散。此外,关于风筝的起源还有各种各样的记载和传说,如梁武帝被困台城、放飞纸鸢求救等。虽然以上说法不一,但从一些史料中可以得知,风筝最初是作为军事工具存在的,用来刺探敌情或传递信息。
直到唐代,风筝才逐渐演变成供人们娱乐的玩具。随着唐代社会的稳定、文化和经济的繁荣,带来了传统节日的流行,促进了各种民俗活动的发展。纸风筝的出现促进了风筝功能的转换,其可操控的娱乐性使其深受百姓喜爱。放飞纸鸢已成为清明节与扫墓、踏青、荡秋千、蹴鞠并列的民俗活动。唐代元稹的诗“有鸟一群鸟在放风筝,因风是假,少年在牵”,形象地描绘了人们放风筝的情景。但当时的风筝其实叫“纸鸢”,而唐代大量诗词中出现的“风筝”一词并非指今天的风筝,而是指悬挂在竹林中或寺庙塔檐上的“凤朵”。五代汉代的隐帝,大臣叶莉在风筝的头部安装了一个类似竹笛的发音装置,放飞时“使风吹进竹子里,如鸣风筝”。自宋代以来,称风筝为“风筝”已成为一种习惯。
到了宋代,风筝已经成为妇孺普遍参与的休闲游戏,风筝的捆绑和装饰也有了很大的进步。宋代诗人的笔记,记载了“纵争风筝,互相勾引,相持相割,以失线者为负”的“小技”。可见,流传于广东、福建一带的斗风筝游戏,在宋代就已流行。明清时期是风筝发展的鼎盛时期。这时候风筝的造型、风格、装饰、系法、放飞技巧都有了很大的提高。这个时期的历史文献对风筝有更详细的描述。写于清朝乾隆末年的《扬州原船记》记载了当时扬州当地的人们,其中对扬州人设置的各种风筝有详细的描述:“大者方丈,尾长二三丈。多长方形,称为‘木板门’;更有螃蟹、蜈蚣、蝴蝶、蜻蜓、‘伏’、‘守’。其次,陈妙昌、僧尼、老驼少、楚王霸、天下太平,这些都是极不做作的。或终夜结灯,至多三连五。”在广东和福建,由于气候原因,入秋后风力渐强,所以重阳节秋高气爽时放风筝是一种习俗。在岭南地区,有一首民歌“九月九日,是重阳节”,叫“放纸鹞,行爱长”。阿清诗人吴兴澄在他的诗《放风筝》中回忆了重阳节在福建海边放风筝的情景:“遥望江乡,我想起了过去的岁月,春风吸引了风筝。乍一看,有三座山,但现在是秋光的九月。几个孩子在海边,满是空鱼和鸟穿过云层。别人夜不笑,万里摇曳。“这描绘的是东南沿海的秋飞景象,不同于北方的清明放风筝习俗。在生活习俗改变、风筝制作便利的今天,这项原本季节性的娱乐早已不受季节限制,真正成为人们随时随地休闲的“利器”。
风筝在南方通常被称为“鹞子”,在北方被称为“风筝”。南北风筝因地制宜,各有风格。作为明清两代的帝都,北京生产的风筝在装饰和骨架上最为精美。到清朝末年,形成了哈、金等流派。天津最好的风筝是魏的,它以钻孔和扣榫等多层组装和折叠技术而闻名。山东潍坊生产的风筝最为精美,种类繁多,并用当地年画的技法装饰,富有地方特色。如皋和南通是江浙一带最有名的地方。如皋流行结构精巧、色彩鲜艳的小风筝,而南通盛产六角形或八角形扁平形状的大风筝。风筝表面布满几十个或上百个用葫芦或竹子做成的“哨子”,飞到空,风吹进哨子里,形成浑厚和谐的嗡嗡声。广东风筝的造型和骨架结构比较简单,民间流行在风筝线上粘上玻璃片,形成“玻璃串”。放风筝时,风筝凭技巧与其他风筝缠在一起,以剪断他人风筝线取胜。福建的风筝大多以水生动物为主。其他偏远地区多举行放风筝活动,但样式和玩法简单,难度较大。北京、潍坊、山东、阳江、广东等许多城市也设立了国际性或地区性的风筝比赛,通常在春秋两季举行。各路风筝专家齐聚一堂,交流切磋,以风筝为媒介,传播和弘扬优秀传统文化。风筝在中国如此受欢迎,因为它是一件简单而容易的事情,它可以很容易地给人们带来精神上的愉悦和咸宜,老少皆宜。为什么不做呢!
风筝一直是诗人吟咏的对象,古画中也经常用它作画。这个形象经常出现在古典小说中。
小小的风筝,带着不辜负那个时代的人的浪漫情怀,丰富了孩子们自由飞翔的青春,同时,也影响着文人的才情和情怀。风筝一直是诗人吟咏的对象。明代徐渭《画风鸢诗》:“柳条缠线棉,足千寻放纸鸢。摆脱春风,带着你的孩子飞向天空是多么困难啊。”诗人用了三个字“搓”来表达孩子们迫不及待放风筝的童趣。清末诗人高定的一首诗《村居》:“草长莺飞二月,畔柳醉春烟。孩子们早早放学归来,忙着在东风中放风筝”,用孩子们放风筝的场景勾勒出一幅生机勃勃的世俗画卷。成为妇孺皆知的关于风筝的诗句,也让后世诗人名扬天下。
随着风筝成为一种流行的民间休闲活动,古代绘画经常用它来画。在北宋张择端画的世俗画卷《清明上河图》中,可以找到三两个人在郊外放风筝的细节。宋代画家苏汉臣的《百子春游图》描绘了三五成群玩耍的孩子,其中几个男孩在亭子的角落里放风筝。清末画家吴友如的《海国丛谈图》有一幅《风筝会》,描绘的是在上海张远放风筝的情景。图名先描述了风筝的“前世”,云:“沪上张远园多隙,孩童有时放风筝,故老园主拟成立风筝社,以吸引裙鞋成群出游。”可以知道,这座当时上海著名的私家园林,也是用“风筝会”来招徕人的。
“风筝”的形象也经常出现在一些古典小说中。习惯用“断了的风筝”来比喻,表达对想你的人的期待和怀念。而明末清初的剧作家、戏剧理论家李渔却以风筝为关键线索推动故事发展,突破了风筝只是单纯形象的刻板印象。所有剧目都以风筝命名,直接以风筝为题的有五章,分别是糊风筝、题风筝、风筝。剧中创造性地将风筝作为才子佳人相遇相知的媒介。风筝贯穿整个故事,巧妙的制造了一系列误会和巧合,通过男主在风筝上写诗、破风筝误坠庭院、女主捡风筝在庭院写诗、男主第二次写诗考试误坠庭院等桥段,强化了故事的戏剧性。
如果说在李渔的作品中,风筝只是一个深深卷入故事的普通物件,那么在伟大的经典名著《红楼梦》中,风筝就是一个具有隐喻功能的特殊物件。第七十版林黛玉再建桃花会,史湘云偶尔填柳絮,大家以“柳絮”为题,开始为会作词。薛宝钗填了一首《临江仙》诗,因为柳絮轻狂无根,不落俗套,里面有一句:“好风助我登青云!”每个人都在评论和赞美,这时他们听到窗外的噪音,看到一个破碎的大蝴蝶风筝挂在竹尖上。无独有偶,这首诗,原本是修辞的柳絮,似乎是最恰当的形容风筝的方式。两者都要靠风才能到达“青云”,都是飘摇不定的无根之物。
紫鹃正要把掉在地上的风筝捡起来,黛玉笑道:“我知道谁倒霉,扔出去就是了!把我们的拿出来,咱们倒霉。”结果,无论人群在哪里,他们都一起放风筝。可见放风筝是“放走霉运”的意思,在清代非常普遍。风筝高飞后切断联系使其飞走,厄运消散,蕴含着借此机会辟邪消灾的民间心理。
《红楼梦》内涵丰富,曹公用了一种特殊的文笔“真事隐,假言隐”。书中有许多隐喻和意象表达。许多红学研究文献在书中不同章节对“风筝”的出现和隐喻进行了解读,尤其是在探春中,其对应风筝的几次出现都有明显的寓意。最早出现在五探春的判词中:“有一幅两个人放风筝的画,一个大海,一只大船,画中一个女子掩面而泣。”这是关于探春命运的第一个暗示。第二次出现是第二十二回探春写的灯谜:“孩子在楼梯下仰面的时候,清明妆点最合适。弱则不怨东风。”是判决书中的风筝是“一个漂浮的东西”。第三次,到了第七十回,探春的凤凰风筝和另一只凤凰、一只带环鞭的风筝缠在一起,最后都断了,飞走了。这个描述是对前两个风筝含义的形象化呈现,预示着探春远嫁他乡,命运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无法控制。
杨柳青经典年画《放风筝十美图》生动诠释了清末流行的同名曲调,生动呈现了少女放风筝的动态。
有一幅经典的杨柳青年画,名为《放风筝十美图》。画中的花是春天盛开的,花是粉的,柳绿的。有12个美女在青青河边放风筝。他们穿着不同风格的彩色衣服,手里拿着风筝线。最吸引眼球的是姑娘们手里拿着的或者已经放好的各种风筝。这些风筝从题材上有所区分,包括人、鸟、动物、车辆等。从骨骼形式上看,有硬翅、软翅、拍子、弦等。
关于这幅年画的来历,有一种说法是根据山东德州索庄一首濒危民歌《十美图放风筝》的表演形式创作的。据记载,在20世纪30年代,一位名叫崔西的老师和一位贫穷的艺术家“大鸽子”把这首民歌传授给了索庄人。后来村里的姑娘们学会了这首民歌,登台表演。这些女孩因其美丽的外表、新颖的道具和流行的歌词而在当时风靡一时。天津杨柳青和山东德州都是京杭大运河沿线的水运重镇,德州是杨柳青南行船工的节点。因此,他们之间发生了经济和文化交流。这首来自德州的“流行歌曲”随后流传到了杨柳青,或者说杨柳青的年画艺术家看到了德州的姑娘们现场表演,于是创作了这幅同名的年画。
其实《放风筝十美图》作为一首曲子,最迟在清末广为流传。在日本早稻田大学的图书馆里,有三种不同印刷本的十幅清代放风筝的美图。三份的印刷时间略有先后,内容基本一致。印本所用曲调标注为“背山调”。《背山调》是天津的地方民歌,是天津时调中最重要的曲调之一。它形成于清朝同治末年、光绪初年,兴盛于清末。早稻田的图书馆也有一个抄本叫《十个放风筝的学生》,从内容上讲是跟着十张放风筝的美图。清末民初,北京的一些民间书店为了增加销量,将流行曲调编辑印刷成小册子。虽然印刷粗糙,但由于出版速度快,易于传播,便于携带,一度非常流行。可以得出结论,放风筝的十张美图,应该是当时城乡都流行的。
歌词首先介绍了十姐妹的名字,穿什么衣服,梳什么发型,戴什么头饰。在这个开场白之后,我详细地唱了大姑娘、二姑娘、三姑娘…老姑娘,他们放什么风筝,怎么“送饭”(指被风沿着风筝线往天上送东西,给线顶端的风筝加点颜色)。组词无非是一些环环相扣、押韵的吉祥语。对比歌词,很像杨柳青年画《十美图放风筝》中描绘的场景。十种风筝中有六种与歌词完全一致,分别是驮着八卦的小马、教五子的鸡、串灯、、花、歌仔戏。另外,在画的最左侧,一个女孩手里拿着的大汽船风筝,和歌词中第二个女孩放的时髦的东洋风筝有着相同的用意。它是唯一一种不同于其他传统风筝的新型风筝。可以说,年画《放风筝的十张美图》生动地诠释了歌词所描述的内容,将少女放风筝的动态行为定格为静态画面,生动地呈现在纸上,让美好的瞬间成为永恒。
风筝是一门综合艺术,“四艺”都是学来的,骨架决定飞翔的表演,各个风筝流派在发展过程中都形成了自己的曲式。
风筝是一门综合艺术,讲究“扎、贴、画、飞”四大技巧。古往今来,人们从未忽视放风筝。这从各种各样的风筝样式,各种各样的装饰主题,巧妙的机制装置,不断升级的飞行技巧都可以看出来。所有的“四艺”都是学习。
制作骨架是首要知识。它是骨架风筝的基础,是决定其飞行性能的关键。风筝骨架用的材料是竹子,一种有东方寓意的植物,南方多为毛竹、青竹、建竹、竹条。这种竹子质轻但坚韧,加热烘烤可弯曲成型,冷却后可定型,是制作骨架的最佳材料。
沙燕风筝是北京硬翅风筝的典型代表,又可分为瘦燕和肥燕。在老北京,有一句民谣:“在北京逛工厂,会看到一只大沙燕”。这里的“大沙燕”指的是北京最重要的风筝流派——刺耳风筝中的细沙燕风筝。哈尔滨因制作12英尺薄的风筝而闻名。“12尺”指的是两边沙燕两臂之间的距离。事实上,整个风筝的高度超过三米。这么大的风筝自然进不了院门,出不去。只有一个人可以站在墙内外,把风筝翻过墙去。于是,在当时哈氏家族居住的胡同,就出现了风筝“翻墙”的景象。这种大型风筝通常是为客人定制的。当时北京梨园的人订购了哈尔滨的大风筝。就这样,风筝一爬过墙,就知道哈吉又给客人送风筝了。
接下来要注意的是贴郑面。骨架绑好后,还要贴风筝材料(多为朝鲜纸、棉纸、丝、绢、棉布等。)上的骨骼形状。对称和平坦是粘贴风筝的主要规则。有四种基本方法:粘贴、包裹、链接和修补。
画图案,门道就多了。彩绘装饰是北京风筝最有特色的地方,比其他产地精致很多。北京所有的风筝学校都在发展过程中形成了自己的音乐形式。据了解,哈丽雅特风筝的传统绘画有250多种,包括九世同堂、黑龙荀子、二龙戏珠、一蝶寻香、百福鸣钟、丹凤朝阳、春日鹿鹤等30多种图案。除了刘海打蛤蟆、仙女散花、钟馗娶妹等典故,以及金鱼、八卦、钟鼎等固定图案外,其他风筝图案大多采用民间艺术中器皿的谐音来形成吉祥含义,形成了极具装饰性和象征性的绘画特征,如“九狮戏一家”、蝙蝠、寿桃和“幸福生活”的铜钱。哈的风筝画得很漂亮,独创的“秃笔绢毛”法,可以把画出来的鸟毛或动物毛擦掉,从而达到逼真的效果。
连拴绳都是铸的,有窍门。风筝是为飞翔而生的。再漂亮的风筝,飞翔才是它的最终目的。风线是放风筝的重要元素。不同级别的风适合放飞不同的风筝,而提线、连接线(专门针对线风筝)、飞线等“线”在系线的角度和粗细上都有门道。放风筝有很高的技巧和难度,需要很高的风速。一般人很难把它放上去,即使放上去,也很难拿下来,甚至会摔坏。所以过去有负责放飞“头线”的,然后把大风筝交给客人。
“如果微风可以信任,它将永远是白云飞”。我们一直对放风筝很认真。
作者:刘颖(中国美术馆副研究馆员)
编辑:范昕
规划:范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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