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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财阀”,你可能首先会想到韩国。其实财阀并不是韩国独有的产物:日本也是典型的财阀政治国家。当举世闻名的罗斯柴尔德家族的生意刚刚起步,年轻的家族领袖还在寻找商机的时候,日本的住友家族和三井家族已经是一代富商了:早在盛唐时期,就有一个叫元稹的和尚,从遥远的国度取回佛经,定居在江国附近的滋贺县(今滋贺县)。他重修寺庙,重建金身,献身于唐佛教。后来,和尚把寺庙改名为“三井寺”,它所在的村子也改名为“三井村”。后来一代富商三井家族在此定居,并将村名改为“三井”。后来,江国附近的州的商业势力不断扩大。在此过程中,三井家族的三井高丽也于1673年在京都开设了“三井五福店”。作为三井家族企业的创始人,三井高丽为三井家族的后代制定了家训,其中之一就是“应该去岛崎或外国做生意”。也就是说,三井家族从兴起之初就立足于面向世界市场,这在17世纪末是不多见的。明治维新后,日本模仿西方发达国家的模式建立了自己的民族工业。明治政府当初采取的是官方主导的国家主导的工业体制,这是基于日本这个后发国家民间资本相对匮乏,民众对新兴工业产生怀疑的现实。当官办企业发展到一定程度后,明治政府开始将这些官办企业低价甚至作为礼物交给私人企业。在这个过程中,三井买下了煤矿、纺织厂、丝厂等等。自此,三池煤田出产的煤炭分布成为三井物产发展的重要推动力。同时,三井物产从英国引进当时最先进的棉纺机器,从中国、印度和美国购买棉花,成为这一时期推动日本纺织业发展的重要力量。三井的产业很快走出国门,不仅走向中国和远东的商业金融中心上海,还走向伦敦、巴黎、纽约等国际大都市。明治维新后,三井、三菱、住友等日本大亨开始涉足工业、金融等领域,逐渐转型为现代意义上的财阀组织。19世纪末20世纪初,日本形成了三井、三菱、住友和安田四大财团。他们以家族资本控制的总公司为核心,通过家族总公司、直营公司、准直营公司的持股关系,控制各种经济成分的直营和旁支企业。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在原有四大财阀的基础上,新增了谷川、浅野长晟、谷和、大仓、中岛、野村等六大财阀,合称为日本十大财阀。
事实上,韩国的财阀经济始于日本殖民时期:韩国最早的财阀集团几乎都有亲日背景。韩国财阀经济的典型代表三星集团成立于1938年3月1日:当时其创始人李秉喆用3万韩元在韩国大邱成立了“三星商会”。三星成立之初的主要业务是向中国的北京和满洲里出口韩国的鱼干、蔬菜和水果。可以说,韩国财阀经济的萌芽在某种程度上是日本财阀经济的翻版。即使到现在,韩国财阀和日本财阀之间仍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国际半导体市场近20种必备原材料中,日本占据了3/4的份额。特别是日本互联网帝国软银集团在2016年收购了半导体技术设计巨头ARM,所以现在日本在上游有设计核心,在下游触及产品制造,在中游控制原材料。多年来,韩国三星生产半导体所需的高科技原材料一直严重依赖日本公司的供应。当日本宣布限制向韩国出口氟化聚酰亚胺、光刻胶、高纯氟化氢三种核心半导体原材料时,无异于让全球最大的半导体公司三星窒息。但韩国是一个典型的财阀经济国家:韩国财阀经济的典型代表三星集团拥有160多家子公司,涉及电子、化工、造船、造纸、制糖、纺织、通讯、飞机、金融、保险、建筑、旅游、医疗、汽车、传媒等诸多领域。其中仅三星电子就有32.5万名员工,年营业额高达2119.44英镑。截至2017年6月,三星集团总市值已超过3200亿美元,比阿里巴巴集团高出近1000亿美元,占韩国GDP的1/5,占韩国总市值的30%,超过全球10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GDP。可以说三星掌握了韩国经济的命脉。如果三星集团倒下,对韩国经济来说意味着一场大地震。事实上,被日本控制的不仅仅是三星的命脉,因为萨德事件而为国人所熟知的乐天,也与日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乐天创始人歌手郝最早在日本立业,当时他抛弃妻子,娶了二战甲级战犯的侄女,成为日本上层社会的一员。后来,乐天也长期扮演着日韩之间的桥梁角色。
从表面上看,韩国财阀经济原本就是日本财阀经济的翻版,与日本财阀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然而,其实两者有很多不同之处:日本财阀自崛起以来,一直与政府保持着冷漠的关系。三井、三菱、住友在崛起之初都是利用政府提供的各种扶持政策发展壮大的。但与此同时,这些财阀组织一直刻意与政府保持一定的距离:三井和三菱在崛起之初都是通过低价购买政府转让的国有产业而发家的,但三菱在发展壮大之后,却与当时的日本国有邮政蒸汽公司展开了海上竞争。当时三菱在报纸上的广告是:“虽然规模不大,但政府不可能在野外有所作为。”三菱试图与官方划清界限。与此同时,当时的另一大财阀住友家族也将与政府保持距离写进了家训。可以说,日本财阀从诞生之日起就与政府处于合作共生的关系,但同时又刻意与政府保持着冷漠的关系。二战后,美国占领当局认为财阀是导致日本战争的重要因素之一。因此,美国占领当局在日本民主转型中将财阀列为转型对象之一:1945年10月,占领当局责成三菱等15家财阀报告其业务内容和资本结构。自当年11月起,三井、三菱、住友、安田四大财阀、83家控股公司和56个财阀家族的改造正式启动。这次改革前,日本财阀集团的实收资本占全国所有行业的35%,尤其是金融领域,占53%。这些富豪主要有三个特点:一是他们的控股公司不经营具体的生产行业和业务,而是在所有权下发号施令,这使他们能够掌握比其实际资产所能控制的更多的行业;二是他们的股份不上市,包括政府在内的任何势力都无法渗透到他们的经济帝国中;第三个特点和第二个直接相关——他们的管理是家族式的。在美国占领当局进行的改革中,与三井、三菱、住友和安田等十大财阀有关联的625家公司被指定为“受限制公司”。占领当局公开拍卖财阀家族和“受限公司”持有的所有股份,勒令财阀家族及其主要公司的所有领导人辞职,并禁止他们在未来10年内重新任职。经过这种转变,日本财阀与战前有了本质的不同:战后,日本财阀需要日本政府更多的支持,财阀需要向各大政党提供赞助以获取经济利益。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日本财阀的转型并没有使日本财阀消失:三井、住友、三菱、富士都是由二战前与日本政府有很深联系的旧财阀转型而来。可以说,这四大财团的崛起,在相当程度上得益于日本政府的对外侵略扩张,甚至到目前为止这四大财团仍有相当的官方背景。此外,战后日本出现了三和、劝导银行两大财团:1967年成立的三和财团,拥有三和银行、日商岩井、日本电信电话(NTT)、日本棉花、科斯莫石油、神户制钢所、夏普、日本运通、住友化学工业等44家大型企业。全印财团成立于1978年,旗下有第一劝业银行、伊藤忠商事、富士通、神松、清水建设、川崎制铁、朝日化成工业、富士电机、横滨橡胶等。该财团在化纤、金融、光通信、计算机、石油开发、食品等48家大型企业。目前日本的经济命脉基本掌握在三井、住友、三菱、富士、三和、全印六大财团手中。即使日本财阀已经高度公司化、商业化,家族管理模式也逐渐被抛弃;相比之下,直接模仿日本老牌财阀的韩国财阀,还在相当程度上保持着家族式的管理模式。韩国和日本不同:日本作为二战战败国和加害国,战后被美国强行改造,所以战后日本财阀经历了大转型;相比之下,韩国虽然也受到美国的高度控制,但美国并没有对其财阀进行改革。韩国的国土面积和人口规模和中国的浙江省大致相当,而浙江实际上在中国所有省级行政区划中并不大,这意味着韩国实际上是一个规模和体量都有限的国家。这些国家在资源禀赋、劳动力和国内市场方面有着天然的局限性。1973年,韩国政府发布的《重化工业宣言》宣布,将利用进口原材料和燃料,集中人力、物力和财力,开始重点发展重工业。但问题很快就出现了:重工业的建设和发展需要大量的资金、原材料和技术,而这正是当时韩国所缺乏的。急于赶超发达国家的韩国需要发展自己的新兴产业。而这些行业具有回收周期长、不确定风险高的特点,一般的小企业根本无法承担这样的不确定风险。韩国政府的解决办法是有意识地扶植垄断大企业。上世纪70年代,韩国经济高速增长时,政府对特定行业和企业给予低息贷款和补贴等等,培养了一批符合发展重工业目标,却富如敌国的财阀集团。从1975年开始,韩国政府对具有一定规模的企业赋予综合商社的名称,同时向这些企业提供税收、财政和行政支持。综合贸易公司只能由财阀设立。一时间,大量处于生存危机的中小企业被少数综合商社收购,加剧了社会财富分配不均的现象。
虽然日本和韩国都是典型的财阀国家,但仔细对比不难发现:日本财阀的影响力基本局限在经济领域,很少影响国家的政治生活和普通民众的日常社会生活。当然,这也与日本财阀从发展之初就坚持与政府保持冷漠关系有关。相比之下,财阀的问题在韩国已经不是简单的经济问题:日本财阀尽管财大气粗,却不得不遵守国家的法律法规,但韩国财阀已经发展到无视国家法律的地步:韩国总统朴槿惠因受贿锒铛入狱,行贿的三星副会长李在镕拍拍屁股,重回三星当副会长。张紫妍和李胜利的案例一再暴露出财阀集团无视国家法律,肆意侵犯人民利益的问题。可以说,财阀势力不仅绑架了韩国的国家经济命脉,也绑架了韩国的政治和社会生活。韩国人自己也开玩笑说,人生三件不可避免的事是“死亡、纳税和三星”,这话不假:他们的信用卡是三星的,他们的电视、手机等电子产品是三星的,他们的公寓是三星的,甚至他们看的职业棒球联赛也是三星的。甚至死后埋葬他们的墓地也是三星的产业,所以他们躲不开真正的死亡。其实我们印象中生产手机的三星电子只是三星庞大商业帝国的冰山一角。三星电子虽然处于三星集团的核心地位,但并不等于三星的全部:目前三星在电子、化工、造船、造纸、制糖、纺织、通讯、飞机、金融、保险、建筑、旅游、医疗、汽车、媒体等多个领域拥有160多家子公司。几乎可以说,三星的产业已经渗透到了韩国人生活的方方面面,任何一个韩国人在生活中都不可能不遇到三星。只有我们平时熟悉的三星电子能排到世界500强第12位,那么整个三星集团有多大的能量呢?截至2017年6月,三星集团总市值已超过3200亿美元,比阿里巴巴集团高出近1000亿美元,占韩国GDP的1/5,占韩国总市值的30%,超过全球10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GDP。可以说三星掌握了韩国经济的命脉。如果三星集团倒下,对韩国经济意味着一场大地震——从直接经济损失来看:仅仅一个三星电子就能实现年利润300多亿美元。如果整个三星集团倒下,恐怕会让韩国的国民经济损失至少超过3000亿美元,而韩国的国民经济总量只有1.5万亿美元左右,这意味着韩国将损失20%左右的国民经济。同时,仅三星电子一家,员工就多达32.5万人。如果整个三星集团倒了,很可能会创造数百万失业人口。这将造成多大的社会动荡,不言而喻。除了直接的经济损失之外,更可怕的是三星涉及的业务非常广泛,这意味着随着三星的倒下,整个韩国经济产业链将会断裂,韩国将会失去很多产业领域的比较优势,整体经济将会呈现下滑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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