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世同堂的作者()

四世同堂的作者()作者:杨延峰(天津师范大学博士后) 众所周知,老舍先生在作品中用了大量的篇幅来控诉和声讨日本军国主义。然而令人惊讶的是,日本学术界和读者对老舍的作品有着浓厚的兴趣和亲切的感情。据调查,在老舍作品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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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杨延峰(天津师范大学博士后)

众所周知,老舍先生在作品中用了大量的篇幅来控诉和声讨日本军国主义。然而令人惊讶的是,日本学术界和读者对老舍的作品有着浓厚的兴趣和亲切的感情。据调查,在老舍作品的海外传播过程中,日本是翻译最早、翻译种类最全、研究成果最多的国家。有学者指出,在日本现代作家中,“就中日文学关系而言,老舍值得列入除鲁迅先生之外的第一批研究对象。”现在,让我们沿着跌宕起伏的长河,去探寻和感受老舍作品在向日本传播过程中的力量。

如前所述,日本是第一个翻译老舍作品的海外国家。1939年,老舍的短篇小说《大北寺外》首次被翻译成日文。在随后的三年里,《萧伯纳的生日》(1940)、《赵子岳》(1941)、《牛天赐传》(1942)相继被翻译出版。

1943年,东京新潮社翻译出版了小说《骆驼祥子》。小说的译者是竹中,他曾是日本驻华大使馆的一级翻译,在北京生活了20多年。武信高度赞扬《骆驼祥子》,称这部小说“向现代中国社会的真实形态挥舞了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它的原著文笔流畅,华丽,刻画细腻,真的是世界级的小说。“但总的来说,由于战争的影响,老舍的上述小说在当时并没有引起普通读者的注意。

老舍作品在日本的传播有两次热潮。第一次高潮发生在二战结束后的50年代上半期,当时日本社会处于对侵略战争反省的思潮中。1951年,《一家四代》由四郎·铃木等四人翻译出版,立即在日本国内引起老舍旋风。这是因为《一家四代》中所描述的中国人民的悲惨命运和他们与侵略者的英勇斗争为日本人民的反省提供了丰富而生动的信息。小说家安倍昭惠曾说:“每次读到日本士兵的罪恶,我都会陷入一种锥形的痛苦和叹息。”以《一家四代》日文译本的出版为契机,在1954年至1955年短短两年多的时间里,老舍先生几乎所有的重要著作都在日本编辑出版,形成了老舍作品在日本传播的第一次热潮。

在此期间,老舍先生的另一部代表作《骆驼祥子》被改编成广播剧《一个叫骆驼的人》,在东京广播电台播出,使祥子和喜福会的名字家喻户晓。翻译老舍作品的冈本孝三曾说,他在东京的一家餐馆里听到老板娘说起小福子(《骆驼祥子》里的人物)。她说有一点幸福活在心里,让冈本很惊讶。没想到《骆驼祥子》的影响力如此之大,已经浸透到普通日本人的心里。

《骆驼祥子》在日本的传播推动了相关的学术研究。北村认为《骆驼祥子》生动地展现了革命前夕中国的黑暗世界,具有深刻的思想内容:“虽然没有书中红岩那样积极勇敢的(对敌)斗争,也没有那种惊天地泣鬼神的英雄场面;但它让读者有一种预感,那种(弥漫在小说中的)沉闷空气体很快就会爆炸,摧毁并烧毁世界上的一切。”他也很欣赏《骆驼祥子》中所表现出来的高度艺术性,叹了一口气说:“祥子这个车夫,刻画得惟妙惟肖,手脚的动作,奔跑的节奏,甚至体味都可以感觉到,一切仿佛都在眼前。”应该说,北村藤郎的理解是比较准确的。

第二次高潮发生在中日关系正常化后的八九十年代。20世纪70年代,随着中日邦交正常化,老舍作品在日本的传播迎来了新的契机。改革开放以来,日本希望通过文学的窗口深入细致地了解中华民族走过的不平凡道路,老舍作品的译介活动也重新兴起。比如《骆驼祥子》就不止七个版本。1981年至1982年,出版了《老舍小说全集》的日文译本。这套丛书共10册,几乎涵盖了老舍先生所有的重要小说。1983年9月,话剧《茶馆》在日本公演时,25天内演出23场,观众达3万余人,轰动日本全国。一位老人看完《茶馆》后激动地说:“看到卖孩子和王利发上吊,我就流泪了,因为我们日本人也有卖孩子的经历。”

随着大量的译介,老舍及其作品的研究也呈现出新的局面。1984年3月,世界上第一个全国性老舍研究组织——全日本老舍研究会在名古屋成立(中国老舍研究会成立于1985年)。凭借日本学者一贯重视事实考证、严谨认真的学术态度,协会多次组团访华,甚至沿着祥子拉人力车的大街小巷再次走了一遍“祥子路”。

学界普遍认为,老舍的作品之所以在日本受到读者的欢迎和学术界的认可,是因为其作品中描写普通人喜怒哀乐的“庶民性”满足了日本国民的审美需求。语言风格,散发着城市的气息,幽默中透着苦涩,符合日本读者的语言趣味;老舍先生的爱国精神和谦谦君子的风度为日本学术界所欣赏。作家水上勉曾在《纪念老舍先生的蟋蟀葫芦》一文中回忆说:“他一点也不像一个大作家,更像我的舅舅,一个乡村校长。”在我看来,除了上述原因,还有另外两个因素可以讨论。

首先,通过老舍先生的文学世界,我们可以更好地了解中华民族的生活状态和精神存在,进而反思日本的国民性。“只要你生活在一个允许邪恶存在的社会结构中,不管你是谁,在你内心的某个地方,你都会活在阿q的失败主义或者祥子的奴隶个人主义中,从而向现实妥协,”奥卡纳根说。正因为如此,尽管手法陈旧,但《阿q正传》和《骆驼祥子》的真实故事仍然感动了许多日本人。……它提醒日本读者现实社会中的尖锐问题。”

其次,老舍先生在作品中明确区分了日本人民和军国主义者。比如在《一家四代》中,老舍塑造了一个逐渐对战争进行反思的日本老女人形象。当她的两个儿子被送上战场成为炮灰,儿媳成为妓女时,她说:“我诅咒那个把这两个孩子的父亲(指她的孙子)变成灰烬,把母亲变成妓女的人!”这样的经历和心情,自然会引起有过类似经历的日本读者的情感共鸣。

1965年春,老舍先生访日时,写下一首诗:“友谊开满春城,高声歌唱,手牵手赏红樱花。为什么不说再见,然后唱《东京与北京》!”在世界沧桑巨变55年后的今天,中日两国站在了新的历史起点上。我希望老舍的作品在新时代继续为两国人民之间的沟通和文化交流架起友谊的桥梁。

《光明日报》(2020年04月09日第1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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