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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杨雪仪·张爱生

“我的生活，第一是飞行，第二是我们之间的爱情。对我来说，它们就像飞机的两个翅膀。琴，我一定要飞出去，不然我再也不回来看你了！”20岁出头的王伟在给淘汰率极高的航校女友阮的信中写下了这句话。后来，他成为一名优秀的战斗机飞行员，并与阮结婚，两人相恋五年。

整整20年前的4月1日，中美南海撞机事件震惊世界。美国海军EP-3侦察机空进入中国海南岛附近海域进行侦察，中国海军航空兵空派出两架歼-8II战机进行监视拦截。其中一名僚机被美军飞机撞毁，跳伞后下落不明的飞行员王伟被确认死亡。

时至今日，王维的《生命的两翼》还在节奏中。虽然他不能继续飞行，但每年的4月1日，中国人都会喊出他的战斗机的番号:“81192，请返航！”虽然不能亲吻心爱的妻子，但阮依然守护着这个家，小心翼翼地保存着王维的每一件衣物、画作、照片、日记、书信、奖状，尤其是他送给她的每一件礼物。

时光空对话穿越30年

采访前，阮拿出一盘王伟30年前录制的磁带，尘封已久的豪迈声音即将重现。《环球人物》的记者非常激动，但在按下播放键之前犹豫了一下。“我们先聊聊吧。”记者担心我们心理建设没做好，所以上来听录音，场面会失控。

不知不觉，一个上午过去了。阮说，在王伟去世后的20年里，她没有勇气听丈夫的声音，尤其是当她一个人的时候。既然今天这么多人说王微，王微也应该说说他自己。她终于鼓起勇气。记者按下播放键，房间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当王伟开始说话的时候，录音机就变成了与空相连的“电话”:2021年我们在北京，1991年王伟在海军航空兵空某训练营。他的声音出乎意料的书卷气，软软的，仿佛在人们耳边悄悄耳语，与他强健的体魄和英姿很不相称。

王伟告诉远在他乡的阮，他喜欢她外表高傲，内心开朗的样子。刚刚收到阮来信的王薇，得知她参加了团委的舞会，就叮嘱她晚上不要走路，骑自行车注意安全。“事实上，他是在暗示我不应该再参加了。他是吃醋了”，阮开心地笑了。但笑着笑着，她转过脸，眼泪嗖嗖地流了下来。

因为年龄的原因，加上王维的声音很低，我们听不清楚主人公说的每一句话。好在他在谈到一些问题的时候，放大了声音:“我选择飞行，不是因为身不由己，而是因为我的理想。如果只是为了钱，很难理解飞行员。我也可以像很多人一样选择发财、去舞厅、打台球、赌博，但我们不一样，就是要不断学习。”

对于飞行，王维是那么热爱，并且巧妙地融入到情话中。他告诉阮，他们的个性就像飞机驾驶舱里的陀螺和仪器。一个活泼灵动，一个稳重务实，这是最好的组合。阮补充说:“王伟是一只在蓝天上飞翔的风筝。飞得再高，弦都在我手里。”

王伟认真分享了自己在训练基地的经历，细数了国家在每一架飞机上投入的巨大人力、物力、财力。“国家为了培养一名飞行员，需要花费多少资源！多难啊！”他想让阮明白，分隔两地的两个人的辛苦是值得的，是高尚的。

正说着，音乐响起，王伟弹着吉他唱着《关于冬天》。阮说王维最喜欢的歌手是齐秦，而在齐秦的众多金曲中，他最喜欢的就是这首。

2001年4月26日，在王维的海祭仪式上，阮把他们共同培育的三角梅扔进大海的时候，心中响起的是同一首歌。那是王维在和她道别:“我会轻轻地离开你，请擦去我眼中的泪水。在漫漫长夜里，在未来，亲爱的，不要为我哭泣。”

“如果你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你可以在天空翱翔空！”

《关于冬天》于1987年2月18日上映。无独有偶，20天前的1月28日，农历大年三十，身在浙江湖州的王玮和阮经过四处奔波，终于确立了恋爱关系。

1985年，高三学生王伟和阮被分到同一个班，坐在前排和后排。帅气、多才多艺、积极向上，王薇立刻成为班上所有女生倾慕的对象。

“那时候很多女生都为他吃醋，我却不怎么喜欢他。”阮理想中的男孩是稳重的。“可是王伟有那么多喜欢他的女生，我把持不住。”于是，她对王维冷若冰霜，却误打误撞，这才成为王维最爱的安静矜持。

有一次，王伟转身跟阮搭讪:“哎，你的文具盒跟我的一模一样！”阮悄悄地扫了所有学生的铅笔盒，就像王伟说的那样。后来，在一次历史课上，阮想做数学作业，就让王伟躲着老师。然后40分钟，王伟站着不动，直起身子，直到下课。“就是从那堂课，我认定他可以为我遮风挡雨，是我一生的依靠。”

高三下学期，王伟转学到了另一所中学。一个下雨天，他推着自行车，手里拿着两张电影票，在阮回家的巷子里闲逛。他想邀请阮去看电影，并请她做他的女朋友。阮郭芹拒绝了。“是关于高考的。我爸妈知道了，我怎么敢和男同学去看电影？”

1986年，空军事飞行学院在湖州招收飞行学员。王维的优秀一直给阮一种不安全感。“但是他要去当兵了，身边没有那么多女孩子，我觉得很有安全感，他也比较阳刚。”于是，阮主动给王维写信:我不要你做一个只能在雨巷徘徊的少年，要你做一只能在风雨中搏击的雄鹰！如果你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你可以翱翔天际空！

王维的《生命的两翼》一开始是叠在一起的。是爱的翅膀先抖动，然后飞翔的翅膀随之起舞。在阮的激励下，王伟在湖州近千名应聘者中脱颖而出，最终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离别的日子即将到来。王维转学前回班参加毕业晚会，看见文艺委员阮跳《卖花姑娘》:“花儿来了，花儿来了，花儿多鲜艳啊。花儿多香，花儿多鲜，美丽的花儿多艳丽。”聚会上，姑娘们更加敬佩地盯着即将加入空大军的王伟，他却弹唱了一首《迟到》:“你带着微笑向我走来，带来了我的烦恼。我心里已经有她了。哦，她比你先到。”

第二天早上，在许多亲戚朋友的簇拥下，王伟戴上了一朵大红花。人们敲锣打鼓为他送行，送他到遥远的北方国家，开始他的飞行梦。在人群中，王伟不停地回头寻找阮，但女孩的矜持和自尊让她留在了家里。

1987年春节前夕，学院临时决定新生可以回家过年。王维悄悄回来，守在五交化商场门口，暗中寻找早已在这里工作的阮。除夕之夜，阮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准备回家过年。在一个漆黑的冬夜，她看到一个秃头的年轻人跟着她。“我当时很害怕，以为是劳改犯，是流氓”。但是光头一开口，她的心几乎要跳出来了。她日思夜想的竟然是王伟！王伟告诉她，前一天我看到她和男同事一起放鞭炮，感觉很不好，所以今天要表白。

这是年轻女孩阮最幸福的时刻。“经过半年的军校生活，他变得更加自信，终于认为自己足够优秀，配得上我”。那一天，两个人给了对方第一个吻，正式确立了恋爱关系。王维的飞行和爱情生活，他的“翅膀”越来越丰满。

画王维本人的墓。

春节过后，王伟回到航校，迎接他的是极其艰苦的训练和严格的选拔。“从军校学员到战斗机飞行员，是一个不断被淘汰的过程”，阮说。从全国各地选拔出来的325名精英，最后只剩下29人。学生们每天都在进行长跑、游泳、跳伞，以及各种与飞行相关的极限训练。遇到挫折时，王维几乎只给阮写信来缓解压力。

“亲亲，如果我失败了，被淘汰了，一身空空的打扮回到你身边，你还会关注我吗？”“阿伟，你能行的，因为你喜欢，你有这个天赋。但是如果你以后觉得累了，我们可以回家自己做生意。路都是路，看你怎么走。”每当王伟有压力时，阮总是安慰他。“我给他准备了一条出路，但我也告诉他要在这个过程中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实现自我价值。”

一对热恋中的年轻人，不断的传书，互相促进。阮也开始提升自己，一边上班一边找资料复习，报考电大。

1989年元旦，阮收到了王伟的一封信。信比平时厚多了，她欣喜地打开信封。王维告诉她，他找了个女朋友，是个大学生，但是除了漂亮，其他方面都比她好。信的最后，王维画了一个墓，墓碑上写着“王维之墓”。这一刻，阮感到犹如晴天霹雳。

她伤心欲绝，于是离家出走，投奔亲戚。她给王伟写了回信，真心祝福他，正式结束了他们的恋情。一天早上，她推开阁楼的窗户，看见王伟蹲在河对岸的楼下。她很震惊，内心也在抱怨，于是拉上了窗帘。但是第二天，王伟还在。几天后，王伟带着家人来找她，他们见了面。

王伟给了她一封9页的长信。“你先看完这封信，如果还不原谅我，我就走了！”原来，在一次跳伞训练中，一名学员意外身亡，让王伟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了飞行的危险性。但他放不下飞翔，更怕连累心爱的姑娘，于是虚构了一个女大学生。但绝交信发出后，他“疯了”，心里全是阮郭芹。他经常一个人默默流泪，他的5个最好的战友再也看不下去了，都在王伟的复合求情信上刷了手印。

阮看完信，早已泪流满面，扑在王维的怀里。“那时候他已经看到了未来，预言我以后可能会为他受苦。”他的《王维墓》一画，不仅让阮死心，也让他对报国从军的理想立下誓言。

“明月清风不要钱，要的是你的心”

再次回到军营，王伟投入到更加艰苦的训练中。之后的三年，两人没有再见面。在航校，王伟以优异的成绩挤进了首批单飞名单，成为所在中队第一个飞上蓝天的尖子。

1991年7月，王伟完成了五年的飞行学院训练，成为一名战斗机飞行员。他把毕业证书交给阮保管，并附了一封信:“亲亲，我成功了。在你的陪伴下，我参加了人生中的第一场关键比赛。胜利属于我，也属于你！让我吻你，用我的爱吻你”

虽然已经两年半没有见到心爱的阮了，但王伟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海军航空兵空某兵种基地集训一年。他恳求阮理解这个决定:“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这辈子只有飞和你能控制我。你可以给我最大的快乐和幸福，飞行也可以。我喜欢飞行，我也爱你。感情上，我爱你胜过爱飞行，理智上，我爱飞行胜过爱你——这是我当前(也许是终身)的主要矛盾和它们的辩证关系。”

后来，阮写了一首诗《山百合》给王维:

不和别人吵架

安静地打开

芳香的山百合

在心里悄悄打开。

没人知道它的存在。

它的洁白只是我的流浪者。

在孤独的路上

总是笑着想起来。

把王维的诗写在日记里，画一扇写着“爱秦”的红心窗。窗户前面是他拿着吉他仰视的背影。

阮和王维有着共同的文学爱好。他们喜欢琼瑶和席慕蓉，尤其是三毛。到处都是兵，两个人都觉得自己像三毛和荷西一样，到处流浪。

一年很快过去了，王伟面临着一项工作分配。当时他有三个选择:一是去海军航空兵空一线，二是去学校教书，三是去家乡附近的部队。这时，王维的“生命的两翼”出现了矛盾。如果他追随内心的飞翔梦想，他想到的是一线部队，在那里军人的价值可以最大化，但是随军家属的生活会很辛苦。于是他也考虑被分配到湖州附近的部队，并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阮。阮郭芹打来8个字:“跟你到天涯海角！”

后来王薇真的去了“天涯海角”，给她发了一张坐在三亚“海角石”上的照片，背面写着“我在海角等着”。

王伟在三亚“海角石”拍下照片，并寄给阮国琴，背面写着“我在海角等”。王伟在三亚“海角石”拍了一张照片发给阮，背面写着“我在海角等着”。

1992年7月，相识七年的恋人结婚了。此时的王维没有任何积蓄，只能用弹壳做成的项链作为嫁妆。

王伟因冤枉了他的情人而感到内疚。但当王维把项链戴在阮身上时，她在王维耳边低声说:“明月清风不要钱，只要你的心。”

这条子弹项链是阮最珍贵的收藏。在她心中，这是王维生命和爱情的延续。

1993年4月，阮离开家乡，告别父母，放弃好工作，放弃大专文凭，跟随王伟来到海南乐东的部队。在湖州，阮每月收入一两千元，但来到乐东，他不得不依靠王伟微薄的工资养家糊口。乐东的生活条件非常艰苦，连取水都是问题。家属区只有一个水箱。水一周来一次，赶紧加满。“水里有虫子，所以你必须把水烧开才能吃，”阮说，这一切都超出了一个生活在江南城市的女人的预期。

生活是艰苦的，但从那时起直到王维去世，这是阮一生中最快乐的几年。虽然王伟因为职责和值班，一周只能回家一次，但他们离得很近，几乎每天都能见到对方。只要有时间，两个人就会手牵着手走在山间的夕阳里。《山水间》里说的那句话:明月清风不花钱。每次王伟离家，阮都会给他一个深情的拥抱，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他:注意飞行安全，我等你回家。

在“以防万一”之前，热爱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事物。

当飞行员是最危险的职业之一。在王伟给阮的合成信上按了手印的战友，也在2009年因公殉职。两个好兄弟当年一起从老家参军，后来成了战友。他现在葬在王伟的纪念碑旁边。

王维听到并目睹了真正的牺牲，所以他多次对阮说“如果呢”。“琴琴，我再问你一次:如果我失去了飞机，就不要再和我一起受苦了；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不用为我悲伤。我只说了一句“以防万一”。我会尽力照顾好自己。”

阮不接受这种“万一”。“你应该知道荷西和三毛的事。那我可以告诉你，我会像三毛一样，走向自杀的道路。你要知道你的‘一千’会给我什么样的‘一千’。我有多爱你。你要为我的‘万一’负责，不许你再说‘万一’。”

阮不相信“如果”,因为她对王伟很有信心。“到达乐东不久，一架飞机坠落，飞行员跳伞。那段时间，所有的军属都去了机场，因为不知道是谁的老公。但是我没有去。”王伟回到家，问她，你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阮对说，“我不是担心你。我知道你飞得好！”后来王伟真的“跳海”了。阮仍然认为他可以游到附近的一个岛上回来。“他游泳游得很好，我一直相信他”。

王维心里知道“如果”是真实的，所以他珍惜家庭，比常人更热爱生活。

阮向《环球人》展示了王伟的一系列证书和作品。其中一张是王伟在航校霹雳舞比赛中获得二等奖的证书。

阮拿出几张王维的素描，其中一张是她的，特别好看动人，两张是自己的，和照片一模一样，另一张是儿子的，很活泼可爱。

王伟还喜欢油画，其中一幅以他牺牲后的名字命名为《夙愿》。这是他想象自己在航空母舰上起飞后的自拍。在电脑还没有普及的年代，王伟就开始制作三维动画，在动画中他驾驶飞机做出各种高难度动作。动画里还有他在航母甲板上起飞的画面，但航母上只有光秃秃的甲板，还没完成就死了。

王伟也喜欢摄影。牺牲的前一天，他在飞机上拍下了“空”这张照片，后来获得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届摄影艺术奖。

阮拿出一本五线谱，里面全是王维写的歌。第一页是月光。他在乐谱上画了星星和月亮，写道:多少诗人用诗句赞美月光，多少音乐家用旋律表达皎洁的月光。贝多芬的奏鸣曲《月光》原本是用钢琴演奏的，现在改编成一首吉他音乐后也是韵味十足，还带着一点点忧伤。寂寞的夜终于被月光覆盖，整首歌从头到尾都沉浸在一种回忆中。

两地分居的那一天，王伟放了阮最喜欢的歌，录了下来发给她。月亮送她相思。还有《爱情故事》、《罗密欧与朱丽叶》等，每到首都都要播放给阮听。

除了抽烟，王伟没有其他不良嗜好。除了紧张地执行任务，他还利用这些高雅的爱好来放松自己，减压。他还给阮写了他一生中唯一的一首诗:

我的妻子胜过世上所有闪亮的珍宝。

在寂静的夜晚高高挂起空

某年某月某天的某个时候。

我掉进了她没有人能看到的酒窝。

我在半醒半梦中永远记得。她告诉我她是月亮。

我跨过太湖，跨过长江，跨过黄河，走出山海关。

但我无法走出我的酒窝，因为她喝醉了。

我飞到了大兴安岭，比珠穆朗玛峰还高。

就是她还像月亮一样从头顶看着我。

从爱王维到爱祖国

2001年3月31日晚，王伟结束飞行回到家，告诉阮明天要在外场值班，不能回家。像每一次离别一样，阮紧紧地拥抱着他。王伟说:“我的衣服(上面)现在都是汗。”阮把他搂得更紧了，说:“我就是喜欢你的味道。”奇怪的是，阮并没有马上放王维走，最后吻别，把他远远地送到家属楼门口。

从此，骑自行车的背影就是王伟留给阮的最后一张照片。第二天，王伟壮烈牺牲，9天后，4月10日，是他33岁的生日。

在过去的20年里，阮经历了漫长而艰难的悲痛。她真的很想像三毛一样和爱人走下去，就像她之前说的那样。但是她的儿子给了她支持。不管怎样，她都会抚养王维的后代。人生漫长而艰难。她一个人带着生病的儿子去医院，一个人打点滴的时候，总会想起无微不至照顾她的阿伟。

直到儿子考上海军工程大学，成为一名海军军官，她才觉得自己的使命完成了。每年的4月1日，她都会去王维的墓前，点上一支烟，念叨着家里的近况。

“你知道我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是王伟跳伞后获救，安静地生活在某个地方。他可能在一个岛上，再次结婚，有另一个家庭。或者，他做过整形手术。有一天，一个不认识的人来追求我，然后我发现这个人很熟悉。直到很多年以后，他才告诉我:“琴琴，我是你的阿伟。”

阮告诉《环球人物》记者，这些都是她脑海中经常出现的幻想。“我希望他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优秀的我。我没有让他失望，我为我的国家做了很多事情。我只想听他对我说:20年没有我的你真的很不容易。只要有这句话，我就满足了，我的人生也就值了！”

2001年4月1日后，阮成为烈士遗属。一路走来，她深知这个群体的坎坷与艰辛。“我希望成立一个关爱烈士基金会，不为别的，就因为其他姐妹在不堪重负的时候，在支撑不住的时候，在一个人举起奶瓶或者抱着孩子去医院的时候，都能伸出援手。”

她再也不想学三毛了，因为她的丈夫不是荷西，而是一个辽阔国度的“海洋守护者空”。她也不会再婚。“那样的话，我一定是忘记了王维。如果我还是单身，还在继承王微的遗志，做一些他希望我做的事情，那就说明我还爱他。”

阮说，王伟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中国第一代舰载机飞行员，因为那是海军飞行员至高无上的荣耀，需要最高难度的驾驶技术。王维把这个愿望画在《夙愿》里，做成三维动画。

她希望有一天，能戴上王维送给她的子弹项链，上辽宁舰、山东舰看一看，然后面朝大海，告诉长眠于此的王维，这盛世如你所愿。

阮说，每年的4月1日，大家喊着“81192，请回家”的时候，喊的不仅仅是王伟，还有每一个英雄。无论是抗击疫病的“逆行”医务工作者，还是抗洪抗震的官兵，还是贫困地区的干部，虽然20年来与王伟并肩战斗在不同的战线上，但他们都是这个国家的英雄。看到他们，阮就知道，这个国家无数的普通人都有着和王伟一样的良知:他们愿意在关键时刻为祖国和人民奉献自己的生命。“王伟的牺牲为祖国的安全和发展做出了贡献。为这么好的祖国牺牲是值得的！”

除了夙愿，王维还有一张未完成的自画像。画中的他戴着头盔，双手捧着模型飞机，深情地凝视着远方。背景是一片天蓝色，海蓝色，他在尸体被涂上颜色之前就英勇牺牲了。

就像王伟的身体已经融入了祖国的蓝天大海，已经永远融入了这片他深爱的土地。

因此，对阮来说，她对王维的爱已经变成了对国家的爱。每一次对国家的爱，都意味着对王维的再次深爱。“我们总会再见面的。在那之前，我会为他热爱伟大的祖国！”

来源:全球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