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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有理数是简单的数。用于计数的数和所有能写成分数的数都是有理数。但实际上,在数的王国里,我们熟悉的是少数有理数的存在,大部分都是无理数。无理数就是那些没有尽头,可以无穷无尽下去的数,比如π,√2等。它们不能写成分数,无处不在却难以捉摸。
如果不能简单准确的表达无理数,又怎么近似呢?通常,当我们需要使用这些数字时,我们会将它们四舍五入到小数点后一位。比如π通常取3.14,等于157/50。然而,另一个22/7的分数似乎更接近π的值。这就引出了一系列问题:这些近似值能有多精确?这个精度有限制吗?任何形式的分数都可以用来近似吗?
1837年,数学家古斯塔夫·勒尤尼·狄利克雷发现,只要你不太在意误差,就很容易找到无理数的近似值。他证明了对于每一个无理数,都有无限个接近这个数的分数。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有理逼近的一种狭义表达:如果用于逼近的分数的分母可以是任意整数,并且如果允许的逼近误差是1除以这个分母的平方,那么每个无理数都可以被逼近成无穷个分数。
但是,如果您希望分母是从整数的子集提取的数字,例如所有的质数或所有的完整平方数,该怎么办呢?比如你想让逼近的误差为一个特定值,在这种特殊条件下我们还能得到无穷多个逼近分数吗?
2.
1941年,物理学家理查德·杜芬和数学家艾伯特·谢弗提出了一个简单的猜想来回答这些问题。在近似无理数时,首先要选择一个无穷分母序列,它可以是任意数的列表,比如全是奇数,全是偶数,全是10的倍数,或者全是质数等。
下一步是确定列表中每个数字的无理数近似值的精确度。比如n/2形式的分数可以逼近任何一个近似“误差”在1/10以内的数;n/10形式的分数可以近似任何数字,误差在1/100以内。
直观上,允许误差越大,逼近的可能性越大。容许误差越小,越难达到近似。接下来,基于现有的分母序列和设定的“误差”大小,能否找出是否能找到无穷多个分数来近似所有无理数?
Duffin和Schaeffer根据误差来衡量他们什么时候能做到这一点。如果选取的误差整体上足够小,那么对于随机选取的无理数来说,只有有限的几个好的近似:它可能会落入具有某些特定分母的近似之间的空隙中。但是如果误差足够大,就会有无穷多个分母可以产生一个很好的近似分数。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误差也随着分母的增加而减小,那么可以选择尽可能精确的近似值。
因此,Duffin和Schaeffer怀疑结果是,要么你选择的分母列表能以要求的精度逼近所有无理数,要么一个都不能逼近。也就是说,你要么得到一切,要么一无所有,没有中间地带。
这是有理逼近中很常见的一种表述,大多数数学家认为杜芬和谢弗提出的标准是正确的。但是证明其正确性要困难得多,这个问题的证明已经成为数论中一个标志性的公开问题。
3.
如果你现在想近似0到1之间的所有无理数,而你选择的分母是1到10之间的整数,那么可用的分数是:1/1,1/2,2/2,1/3,2/3…9/10, 10/10.但是在这些分数中,有些数字是重复的,比如2/10=1/5,5/10=1/2等等。
所以Duffin-Schaeffer猜想中包含了一个计算每个分母可以给出的唯一分数(最简单分数)个数的特殊术语,叫做欧拉函数。比如10的欧拉函数是4,即1/10,3/10,7/10,9/10。下一步是计算每个最简单的分数可以近似多少个无理数,这取决于允许的误差。
一旦分数确定,误差设定,就可以开始找无理数了。我们可以在一个从0到1的数轴上标记这些分数,然后将误差项描述为从分数两侧延伸的“网”。按照设定的条件,所有陷入网中的无理数都是很好的近似。那么接下来的一个大问题就是:有多少无理数陷入网中?
首先,一个数轴上的任意区间都有无限个无理数,所以我们无法用一个准确的数值来表示网络中陷入无理数的个数。因此数学家们转向每个分数所占的无理数总数的比例。Duffin-Schaeffer猜想是将每个近似分数所网成的无理数集合的比例相加:如果这个和趋于无穷大,则说明所有的无理数都已被近似;如果这个和停在一个有限值,那就说明你没有近似值可以实现任何无理数。所以这是一个关于无穷序列是发散还是收敛的问题。
最终,2019年夏天,来自牛津大学和蒙特利尔大学的数学家詹姆斯·梅纳德(James Maynard)和迪米特里斯·库库洛普洛斯(Dimitris Koukoulopoulos)在arXiv上发表了他们的证明,解决了这个存在了近80年的难题。
4.
梅纳德是一位数字理论家,他通常的研究课题都与素数有关。在Maynard和Koukoulopoulos之前,大多数相关研究都将这个问题归结为分母的质因数。但梅纳德建议,这个问题应该看作是数字的阴影:比如在一个数轴上,分母为100的分数附近的所有无理数都应该着色。如果误差足够大,那么每隔一个以其他数为分母的分数也可能覆盖这些无理数。结果几乎每个无理数都会被着色无数次,导致重复计数?
对于一些类似的数字,这种重复计数问题不大,比如分母是质数组成的分数。但是当分母是其他序列时,重复计数会带来很大的挑战。当两个分母有很多相同的素因子时,就会出现这种重复计数。例如,分母10和100都具有质因数2和5,并且可以被n/10的分数近似的数与可以被n/100的分数近似的数具有高重叠面积。
Mayd和Koukoulopoulos通过借用一束点的图形解决了这个问题。不同的点代表用于近似的分母。如果两个点有许多共同的质因数,就把这两个点连接起来。这样,图的结构编码了由这些分母近似的无理数之间的重叠。利用这种方法,他们不仅证明了这一猜想,而且为所涉及的结构问题提供了清晰的视觉信息。
数学家认为,梅纳德和库库洛普洛斯取得了数学中最困难的成就之一。然而,鉴于两人发表的证明长达44页,并且非常复杂,其他数学家可能需要几个月才能完全理解这种方法的所有细节。
纸质链接:
https://arxiv.org/pdf/1907.04593.pdf
参考链接:
[1]https://www . quanta magazine . org/new-proof-settles-how-to-approximate-numbers-like-pi-2019 08 14/
[2]https://www . scientific American . com/article/new-proof-solves-80岁-无理数-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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