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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蒋银龙
作为人类历史上最大的大英帝国,其王室一直使用华丽复杂的皇冠珠宝物品。直到20世纪,英国王室珠宝依然保持着强大的阵容:皇冠、权杖、十字圣球、戒指、手镯、马刺和五剑(包括奉献之剑、国家之剑、精神正义之剑、世俗正义之剑和慈悲之剑)。
在相似的历史语境下,西欧各国的王权器物在类型上颇为相似:在法国、德国、奥地利、丹麦等国的王权器物中都发现了做工不同、形状相似的王冠、权杖和十字圣球。即使在2018年的瑞典,也发生了盗窃王权器物的案件,包括两个王冠和一个十字架圣球。
从设计上看,也很容易想到十字架圣球的寓意:“十字架”无疑象征着基督教的君权神授,而“圣球”则代表着世界,铸在圣球上的十字架象征着君权神授照耀世界。还可以看出,王冠、权杖、戒指、佩剑等皇家物件可以跨越宗教界限,出现在其他文明国家,但十字架圣球应该只在基督教广为信仰的地区流通——严格来说是天主教广为信仰的地区,因为基督教三大教派的十字架符号并不完全一致,十字架圣球上的“十字架”显然属于天主教的“拉丁十字架”。
伊丽莎白一世Ⅰ 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一世的
如果王冠和权杖的历史可以贯穿希腊化时期,指向古埃及文明,那么从器物的形制来看,十字架圣球的历史要晚得多:“十字架”符号至少在基督教占据统治地位后才能成为王权的象征,而这一上限最有可能出现在中世纪,至少不会出现在392年罗马皇帝狄奥多西一世宣布基督教为罗马帝国国教之前;“圣球”更是扑朔迷离:“地球圈理论”在欧洲得到了证明。似乎在1519年费迪南·麦哲伦的船队成功绕地球一周之后,为什么很多把王权植根于旧世界的国王都是指他们的王权由球体到达的地方?
这背后其实有两个故事。“十字架”的故事源于刑具,“圣球”的故事源于地图。相比较而言,《圣球》的故事比《十字架》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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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圈层理论”中的古代世界
虽然“地球圈层理论”最终于16世纪初被证实,但作为一种假说或理论,“地球圈层理论”的历史和“地球层面理论”一样悠久。早在6世纪前,古希腊数学家毕达哥拉斯就首次从科学角度提出了“地球圈理论”。毕达哥拉斯的理论来源于以下三点观察:第一,越往北走,北极星越高;越往南走,北极星越低,可以看到一些在北方看不到的星星。二、帆船,先露出桅杆顶部,慢慢露出船体,最后看到全船;第三,月食时,地球抛在月球上的形状是圆形的。
在毕达哥拉斯和其他先贤的研究基础上,前4世纪的古希腊数学家尤斯塔斯曾设想过一个以地球为中心,恒星以多层同心球体的形式围绕地球旋转的宇宙体系。早在前两个世纪,古希腊数学家甚至提出了恒星轨道的“现行”和“偶轮”模型,以此来解释特殊恒星在“同心球”模式下的运动,如“逆行”。
在很多文化的早期神话中,世界都是圆的在许多文化的早期神话中,地球是圆的
这一切的基础是“地心说”,“地心说”的基础恰恰是“地球圈理论”。虽然“地球圈理论”只能在两千多年后一位葡萄牙探险家的绝望航行中得到证明,但这并不妨碍理论本身的流传和发展。在古罗马,在西塞罗和其他学者眼里,“地球圈论”——或者,退一步说,“凸地球”已经成为一个自然概念。世界和宇宙都是球体,可以分别表示为“地球”和“天球”。在这样的文化影响下,在古罗马雕塑中,“众神之王”朱庇特的手中或脚下往往有一个球体作为象征。
在《朱庇特雕像》中,球体可以看作是一幅抽象的地图,在它的背后可以找到古希腊的科学成就,但事实可能更简单:把世界看作一个圆,并不需要建立在“地球圆”的假设上。在现存最古老的人类地图——古巴比伦世界地图的粘土版上,世界被描绘成一个漂浮在海上的圆盘,尽管这种描述更有可能是基于神话而不是科学观察。古希腊作家、天文学家米诺斯曾指出,“荷马和所有古代诗人都认为地球是一片平坦的陆地,他们还认为海洋包围着登陆的陆地,太阳、月亮和星星从海上升起,从海上落下”。
朱庇特像朱庇特雕像
在希腊化时代,从6世纪前后古希腊的阿那克西曼德、赫卡泰戊斯、厄拉多塞、博希多尼、斯特拉博等人绘制的地图,到古罗马的博尼乌斯·梅拉、马里诺·提尔等人绘制的地图,已知的世界大致被描绘成一个圆盘,欧洲、亚洲、非洲或利比亚是这个圆盘的一部分,圆盘的外围被一圈海洋所包围。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即使在地平线上,世界也是一个圆,但这个圆不是球体,而是巴比伦圆盘。
这些圆盘状的地图自然具有实际意义。然而,科学观察的有限成果仍然包裹在神学想象中。早期地图中宗教和权力的隐喻显然比它们的实际用途更加丰富多彩。地图内容越抽象,这种倾向越明显。地图是宇宙秩序的模式,神权和君权是宇宙秩序的制度化。地图与神权、君权有着天然的联系,将抽象地图引入君权对象是符号学发展的自然结果。
前6世纪巴比伦地图,世界已知最古老的地图6世纪的巴比伦地图,世界上已知最古老的地图。
到了古罗马时期,将象征世界的地球仪握在手中或踩在脚下,已经成为罗马君主统治世界的象征。萨卢斯,罗马的安全和幸福女神,以及她脚下的地球的形象在2世纪哈德良皇帝统治时期出现在硬币上。公元4世纪,君士坦丁一世在位期间,手中拿着球的形象出现在硬币上。43年,东罗马帝国的硬币甚至出现了十字架圣球的图案——这是在基督教成为罗马帝国国教之后才出现的情况。
与其说是罗马人设计了十字架圣球的设计,不如说是罗马人延续了古代文明中用圆形代表世界的传统,从而代表了神权和王权。然而,关于十字架圣球的故事远未结束:中世纪,西欧的文明随着西罗马帝国的灭亡而瓦解,古希腊罗马曾经存在的地图概念消亡,地图制作技术也随着大量的古典传统知识慢慢消失。在这种背景下,以圆盘形地图为中心的“圣球”图像能否继续传播到中世纪,仅仅是因为古罗马文明的惯性?
答案是否定的,作为古典文化的守护者,教会虽然在地图制作技术领域经历了漫长的倒退,但并不影响祭司们通过地图这一载体来表达基督教视野中的世界。在中世纪,地图基本上是为宗教目的而制作的,宗教信仰的表达远比地理内容的显性分析重要。地图的主要目的是向观众展示一个基督教世界和国家的地理概念,并尽可能将地图上的地方与《圣经》中的记载联系起来——“去地图”就是这种地图制作思潮的代表。
罗马硬币上的宝球罗马硬币上的宝藏球
“地图”的信仰力量
“至图”的“T”是指世界各地区的分布——欧、亚、非,大致以“T”字形的界限划分;而“O”是世界各地的海洋。亚洲和非洲的区分自然是基于早在古希腊就建立了,但也符合基督教。杰罗姆在4世纪翻译了拉丁文圣经,成为罗马教会的御用文本。这个版本是这样写的:“诺亚给他的三个儿子闪、含和雅弗留下了世界的三个部分,分别是亚洲、非洲和欧洲。”所以,圣经的内容和古人的知识,构成了中世纪基督教的基本神学宇宙观,这就是“要图”的基本内容。
早期的“TO地图”大多是从东到西,因为东方是伊甸园,所以辽阔的亚洲占据了“TO地图”的上半部分,而欧洲和非洲分别占据了地图下半部分的左右两侧。欧洲和非洲的分界线——即“T”的纵轴——自然是以“赫拉克勒斯之柱”为终点的地中海,而顿河和尼罗河则成为“T”的横轴,即亚洲和其他两大洲的分界线。“T”的交叉点是世界的中心,所以一定是圣城耶路撒冷,因为旧约以西结书5: 5说,“主耶和华如此说,这就是耶路撒冷。我把她放在国家之中。各国都围绕着她。”
“TO地图”大多上东下西“TO map”主要是向东向上,向西向下。
“对地图”与其说是对世界的描述,不如说是对世界的构想;与其说是对世界的观念,不如说是对世界的规定。在塞维利亚大主教圣伊西多尔所著的《词源学》中,一幅精美的“至图”及其文字代表了基督教宇宙论中对世界的定义:精神优于肉体,宗教优于世俗,上帝的启示不是一切真理的原因而是源泉。11世纪,西欧兴起了一场持续两个世纪的十字军东征,这背后不难看出基督徒收复世界中心耶路撒冷的决心。十字军东征失败后,西欧的许多地图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耶路撒冷仍在地图的中心,但已“沦为”众多城市中的一个。
将“TO Map”与十字架圣球进行对比,就会很容易看出两者的相似之处。十字球的“圣球”部分是“TO map”的轮廓,“圣球”就是地图,地图就是世界。朱庇特在古罗马用球体来代表世界,中世纪的国王则用“神圣球体”来代表基督教视野中的宇宙。这个问题的象征意义是一脉相承的。
用球体或“圣域”代替世界,可以说是从古巴比伦、古希腊开始,整个西方接受的一种象征方式。这种文化渊源只能解释中世纪“圣球”的流行,却不能解释十字架圣球整体的出现。毕竟从“圣球”到“十字圣球”还有一段距离。
世界的形状世界的形状
毫无疑问,十字架是基督教的象征,但早在基督教诞生之前,十字架作为一种刑具,已经在地中海沿岸随处可见。腓尼基、迦太基、波斯、希腊、罗马等地区和国家都有钉死。斯巴达克斯起义失败后,克拉苏俘虏的6000名奴隶被钉死在从卡普亚到罗马的阿皮亚大道沿线的十字架上。
钉死在十字架上的行刑方式简单而残忍:用两根以上的木桩做成一个木架,将受审者钉在木架上处死。木框没有固定的格式,可以是“十字”、“T”、“X”、“Y”。其中,耶稣受难时所用的“十字架”最为著名。如果耶稣当时用的是另一个十字架,恐怕“十字架”这个词在中文里会有另一种翻译。
圣安德烈十字圣安德烈斯十字架
据《圣经》记载,耶稣传教时,被罗马总督本丢彼拉多控告并判处死刑。耶稣受难后,十字架成为基督教的圣物和象征。耶稣被本丢彼拉多判处死刑三个世纪后,罗马皇帝君士坦丁一世宣布基督教合法化,并于337年禁止以钉十字架方式处死。因此,十字架过滤了它作为酷刑工具的功能,成为一个简单的宗教符号。
世俗政权需要宗教来加强其神圣性,宗教需要世俗政权的保护。这种互惠互利使罗马帝国和基督教会达成了和谐的合作关系,5世纪东罗马帝国硬币上的十字架圣球图案就是这种关系的证明。然而,在西欧,教会的情况并不那么乐观:西罗马帝国的灭亡使教会陷入孤立。面对滚滚而来的日耳曼诸王国,教会能否将“十字架”铸在“圣球”上,将这个图腾“推销”给西欧的新主人?
十字架刑被钉死在十字架上
教皇的艰苦努力
事实证明,是可以的。8世纪中叶,在伦巴第入侵拉韦纳的威胁下,教皇斯蒂芬二世不得不向法兰克国王皮聘三世求助。在皮聘三世查理大帝统治的时代,教皇利奥三世就已经动用了教会的一切权威和传统,为查理加冕为“罗马皇帝”。在中世纪末期著名画家阿尔·布莱希特·丢勒的作品中,查理大帝头戴王冠,右手持剑,左手持圣十字球——这幅画像定格了查理大帝加冕的重头戏。但是,从历史的角度来看,查理大帝加冕的最大受益者并不是查理大帝本人,而是为他加冕的利奥三世以及他背后的天主教会。
这背后有两个政治背景。第一个背景解释了十字架圣球的出现:虽然基督教在罗马帝国被确立为国教,但教皇并没有加冕世俗君主的权力,尤其是利奥三世给查理大帝的称号是“罗马人的皇帝”。罗马教会为了享有加冕礼的权利,在8世纪末伪造了一份君士坦丁的捐献书,谎称罗马皇帝君士坦丁一世已经通过这份纸质文件将西罗马帝国全境的统治权授予了当时的教皇西尔维斯特一世及其继任者。所以,利奥三世对查理曼大帝的加冕礼自然就成了罗马皇帝授予权力的转移,而十字架圣球的出现自然就成了这种转移的最佳载体。
查理大帝查理曼
第二个背景解释了为什么十字架圣球中使用的十字架是罗马教会的“拉丁十字架”,而不是当时东罗马帝国东正教普遍使用的“东正教十字架”。395年,罗马帝国最终被分为东西两部分。476年西罗马帝国灭亡后,东罗马帝国继续存在,实际上保存了罗马帝国的“正朔”。罗马帝国的分裂和西罗马帝国的灭亡促成了基督教的分裂,产生了罗马天主教会和希腊东正教。天主教会的领袖是罗马教皇,从此就是教皇;东正教以君士坦丁堡普世牧首为平等的精神领袖,未来将与斯拉夫人等其他东正教会合并成为东正教。天主教一直使用拉丁十字架及其相应的变体,而具有东方特色的东正教十字架逐渐成为希腊东正教中常见的标志:这种十字架在拉丁十字架上下各有一条短横线,顶端的短横线是水平的,象征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时放在上面的罪证牌;底部的短横象征踏板,其左高右低的形状象征左贼和右贼的高度。
从天主教会的角度来看,十字架圣球用“拉丁十字架”是很自然的,丢勒《查理曼大帝画像》中的十字架圣球也是中世纪国王十字架圣球的典范——尽管真实的历史情况可能正好相反:查理曼大帝加冕时手中可能没有十字架圣球,但丢勒在中世纪传统的影响下,为查理曼大帝画了这样一幅画像。
十字架种种各种各样的十字架
不管怎么说,罗马教会从查理大帝的加冕典礼中受益匪浅。在君士坦丁的赠与中,肯定了西罗马帝国的伪造继承权,认可了世俗王权对宗教的服从。同时,“罗马皇帝”的头衔间接贬低甚至忽视了希腊东正教和支撑它的东罗马帝国。更具有暗示性的是,东罗马帝国的加冕典礼上并没有十字架圣球这种东西。东罗马皇帝使用一种叫做“阿卡亚”的紫色丝卷,里面装有泥土,象征着人类的末日和世界的不确定性。
东罗马帝国统治时期,宗主与东罗马皇帝关系密切,以至于形成了历史学家眼中的“皇帝和宗主制度”。宗主不需要刻意在“圣球”上打上“十字架”来重塑自己的权威。而教皇则不同:如果罗马教会不努力把“十字架”放在“圣球”上,背后可能就是基督教在日耳曼世俗政权面前的普遍失败。虽然十字架圣球和王冠、权杖一样只是国王权利的象征,但从符号学的角度来看,十字架圣球无疑为教会背负了更深的历史包袱。
东罗马皇帝们的阿卡亚(akakia)东罗马皇帝的阿卡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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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中世纪,十字架圣球频繁出现在各国的货币、肖像和/或皇家盾徽上。在最古老的塔罗牌Vesconti牌中,“皇帝”的脸也有一个十字架神圣的球,它和王冠和权杖一样,早已成为中世纪最经典的君权象征。
然而,虽然十字架的圣球象征着世界,就像拉丁十字架不能代表严格意义上的基督教三大流派一样,圣球也不能代表中世纪君主手中的整个世界。查理曼虽然有“罗马人的皇帝”称号,但他的帝国毕竟没能统一东罗马帝国,所以查理曼远不是罗马人的“世界共主”——尤其是在东罗马帝国拒绝承认这一称号合法性的前提下。
中世纪世界的理想的重建图对中世纪世界的理想重建。
值得一提的是,直到神圣罗马帝国,东罗马帝国皇帝约翰一世才承认奥托一世的西罗马帝国皇帝称号。但是,西罗马帝国的皇帝和东罗马帝国的皇帝一样,终究只是“半个皇帝”。自从罗马帝国分裂后,世界的共主“罗马人的皇帝”就没有再出现过。十字架圣球中的“圣球”只指向了一个破碎的世界。对于连“皇帝”头衔都没有的君王来说,《圣球》里的世界连破都称不上破。
圣球只是一件神器,但“十字架”和“圣球”却是两个风格迥异的故事:“圣球”渐行渐远,只有顶端的“十字架”笑到了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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