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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曹然
25万票,0.8%的微弱优势。3月10日,经过激烈的数据追逐,在野的国民力量党候选人、韩国政府前检察总长尹熙月击败执政的共同民主党候选人李在明,赢得韩国2022年总统选举。
在韩国政界看来,尹熙月的成功既有偶然因素,也有“有惊无险”。全植植,韩中城市友好协会会长,韩国前总统金大中的前秘书,卢武铉秘书室副主任,是尹熙月的竞争对手李在明的老朋友。但他对《中国新闻周刊》表示,由于首都圈舆论对青瓦台的批评,以及进步阵营内部的不团结,李在明本很难胜出。尹西月最后的胜利优势如此微弱,已经“出乎很多人的意料”。
也预示着这个政治业余者将在社会空面前治理一个分裂的韩国。
尹西月赢在“地产”?执政党输给了“分裂”
3月10日上午,韩国总统文在寅和尹熙月通了电话。他祝贺尹熙月赢得大选,并与尹熙月讨论了总统交接方案。
韩联社称,文在寅原计划在选举结果公布的第一时刻与当选总统通话,但由于尹熙月认定选举时间“很晚”,通话时间被延迟至10日上午。按照惯例,文在寅在通话结束后通过总统幕僚长向尹熙月赠送了兰花,两人将于近期会面。
这不是文在寅第一次在青瓦台遇到尹熙月。三年前,他任命尹西月为这里的检察长,并告诉对方“要严惩(有问题的)当局”。当时,职业检察官尹熙月被视为文在寅领导的进步阵营的“强硬审查官”。
早在威权政府时期,首尔大学法律系学生尹熙月就在模拟审判活动中判处前总统全斗焕“死刑”,拉开了与权贵进行终生斗争的序幕。在朴槿惠执政期间,因为抵制青瓦台调查高官的压力,他被“流放”到各处,直到2016年“亲信门”爆发。当时尹熙月带领独立调查小组,韩国民众示威。这些因素最终将朴槿惠政府推下了台,文在寅赢得了2017年总统大选。从那以后,尹熙月一直负责处理李明博和朴槿惠的案件,并把这两位前总统送进了监狱。
尹西月图片来源:Zhongxin.com
尹西月是一名职业官员,在2019年被文在寅任命为总检察长之前,她从未直接参与政治。然而,在随后的一年里,尹熙月因坚持调查文在寅的密友兼前法务部部长曹国的腐败和滥用职权丑闻而受到进步阵营的批评。在曹国伤心地道歉并辞职后,尹熙月也于2020年11月被新任司法部长邱美爱以“违反道德”和“滥用职权”的名义停职。几经诉讼,尹熙月于2021年3月正式离开文在寅政府,加入保守派阵营。他竞争的第一个政治职位是韩国总统。
历史上,没有议会审议经验的候选人从未当选过韩国总统。然而,尹西月的主要竞争对手李在明从未被选为国会议员。和尹西月一样,李在明不属于进步阵营的“主流”。他曾长期参加地方选举,并因果断有力地应对新冠肺炎疫情而成为京畿道知事。
半年来,韩国主流民调数据显示,两人支持率不相上下。这也使得双方竞选团队一度专注于挖掘对方候选人及其家人的丑闻,从“儿子赌博”到“请算命”,使得选战被韩美媒体嘲讽为“鱿鱼游戏”和“烂会”。选举前两天,执政的共同民主党党首宋永吉在拜票时被一名网络主播用锤子砸中头部,成为这场荒唐闹剧的最后一幕。
尹熙月为什么会在混乱而失焦的选战中赢得李在明?一个常见的解释是房地产政策。在过去的五年里,文在寅政府调整房地产限价政策超过20次,但未能遏制全国范围内的价格上涨。根据KB国民银行的数据,首尔的房价在过去的5年里上涨了35%以上,而现实中房价翻倍的住宅区不在少数。由于文在寅政府不愿触及利益复杂的土地开发问题,各大城市房价不仅不断上涨,而且一房难求。过去5年,首尔住宅平均认购竞争率增长了6倍,釜山也增长了5倍。
“房地产政策的不公正,尤其使首都圈的中层选民背离了共同民主党,这已成为尹西月的核心竞争优势。”全志指出。但他同时表示,将尹熙月获胜的责任简单地归咎于文在寅政府的施政是不科学的。数据显示,文在寅目前执政的支持率仍在40%以上,远高于前几任韩国总统,他们执政的最后一年都在20%左右,这说明韩国社会对文在寅的完整任期有着前所未有的认可。
无论是对内促进社会福利,快速应对疫情,全球实现经济复苏,对外推动朝鲜半岛和平发展,还是在国际格局变化中选择独立立场,文在寅的政策都得到国民的普遍肯定或理解。部分失败并不意味着社会的大多数对执政党失去信心。而且尹熙月的竞争对手李在明也反对文在寅的房地产政策,在她主政的京畿道实施了一套房价限制措施,得到了当地民众的肯定。
全志承认,共同民主党失败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李在明“过去对温总统的批评过于激烈”。“非主流”的李明本并不是文在寅最喜欢的接班人。他在担任京畿道知事时,批评中央政府在防疫、疫苗、房地产等方面的政策,已经表现出公开的矛盾。在确认参加选举后,李在明将批评扩大到文在寅政府的各个方面,以表明他与执政当局完全隔绝。
考虑到2021年共同民主党在首尔和釜山的地方补选中落败,李在明的切割可以理解为一种竞选策略。然而,进步阵营元老李光载、前总理丁世军和文在寅寄予厚望的前总理李洛渊却公开与李在明决裂,互相攻击,甚至否认党内投票结果。在党内初选中,虽然李在明在基层党员中获得了超过60%的选票,但在代表各派利益的政党选举团中的支持率却不到30%,这就显示了矛盾。直到2022年2月,进步阵营各派在选战压力下终于和解,但由此造成的选票流失却无法挽回。
全启植指出,李在明和文在寅的分裂以及共同民主党内部的分裂导致“文在寅总统支持阶层”中的少数人不再支持李在明。由于尹熙月不是传统的保守政客,与进步阵营关系密切,这些选民并没有“放弃”自己的选择,而是投票给了尹熙月。
不同的原因最终汇聚成下届大选最大的选民群体逆转:首尔出口民调显示,传统上与共同民主党站在一起的20至40岁选民,以双重绝对优势投票给尹熙月。最终计票结果显示,在占全国选票近五分之一的600多万首尔市选票中,尹熙月以30多万票的优势胜出,大比例接近5%。
选举结果公布后,尹熙月第一时间表示,这次选举不是她本人和安哲秀的胜利,而是“国家的胜利”。与尹熙月团队关系密切的美国战略与国际问题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前美国驻韩国大使提名人车韦德在选举后透露,为回应选民支持,尹熙月上台后将采取三大措施解决韩国住房问题:除了放宽房贷、刺激租房市场外 他承诺在首尔周边和各广域城市增建130万套房屋,并以低价为20岁至40岁的首次购房者提供30万套房屋。
同时,李在明在共同民主党内表示,失败是他个人的失败,“不是所有人的失败,也不是共同民主党的失败”。全志对《中国新闻周刊》表示,考虑到目前由共同民主党占多数的国会还剩两年时间,如果尹熙月真的想解决住房危机并实施新政,她必须与她的选举对手密切合作,甚至做出政治妥协。尹熙月正式上任后,总理候选人听证会将是检验她与“在野国会”合作能力的试金石。
“有人认为,尹熙月因为当过检察官,所以不熟悉对话和妥协的政治文化。但他‘引荐’后,在亲信的帮助下表现良好。”全志说。3月10日,在与文在寅通话时,尹熙月礼貌地表示,她向文在寅征求意见,期待尽快与现任总统见面。
谨慎强化“韩美同盟”,但半岛局势可能会受到很大影响。
首尔时间3月10日上午10点10分左右,在与文在寅进行了5分钟的简短电话交谈后,尹熙月与美国总统拜登进行了10分钟的电话交谈。韩联社报道称,尹熙月原计划11日与拜登进行电话会谈,但美方主动要求在10日晚拜登就寝前进行电话会谈。
虽然我们素未谋面,但拜登的团队对尹西月来说并不陌生。与李在明竞选团队的外交政策团队不同,尹西月竞选团队的外交团队与美国关系密切。现任美国国务卿布林肯在担任副国务卿时,每年都会在美日韩副外长会议、美韩朝鲜问题定期对话等场合会见尹熙月的外交顾问、前副外长赵泰永。尹熙月的首席外交政策顾问、高丽大学教授金成汉是现任国家安全委员会印度-太平洋事务协调员坎贝尔的老朋友,因为他在华盛顿智库活动活跃。
尹西月图片来源:Zhongxin.com
赵勇和金成汉都是李明博和朴槿惠时代的韩国高级外交官。车韦德透露,由于尹熙月本人没有外交经验,其外交政策将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重返青瓦台的老牌保守阵营。问题是,这些老政客在李明博执政时期支持对朝强硬立场和关闭开城工业园区,现在很难获得半岛谈判各方的信任。
在美国《外交事务》杂志今年2月发表的一篇署名文章中,尹西月全面阐述了她的外交政策。他指责韩国政府过于重视“与平壤的合作”,导致文在寅日美同盟出现分歧。尹熙月因此主张更强硬、更协调的对朝政策,与华盛顿建立“全面战略同盟”,力推美国在韩国部署萨德反导系统甚至“战术核武器”。
分析人士指出,这一套政策取向与李明博和朴槿惠时期外交部副部长金成汉和统一部长玄仁泽制定的对朝美政策非常接近。
然而,竞选立场和做法可能并不统一。对于强化韩美同盟的具体措施,尹熙月表现出谨慎的态度。对于美、日、印、澳四方(Quad)安全对话(Quad),尹熙月已提出参与该机制下疫苗、气候变化、新技术等工作组的对话,然后寻求未来正式加入该机制。只参加工作层面的对话,也意味着新的政府高层不会直接出席。选举结束后,尹西月与拜登“不同步”的会谈时间被舆论视为其“谨慎前行”外交政策的一个缩影。
车韦德预测,尹熙月上台后新的外交和对朝政策措施将很快见成效,可能包括明确不寻求发表终战宣言,增加韩美联合军演的频率和规模等。在见证了几届政府对朝对话力量的建立之后,《中国新闻周刊》指出,尹熙月将如何“清算”文在寅政府的“歪风邪气”,也将影响半岛局势的走向。
“我认为尹熙月对文在寅政府的调查和清算,包括对文在寅政府与朝鲜接触的调查。”全志说。由于朝韩对话的敏感性和非公开性,韩国前总统金大中卸任后被所谓的“南北沟通”调查。当时负责南北经贸合作的朴智元因“违反外汇管制”等原因被判3年有期徒刑。如今,朴智元是文在寅国家研究院院长,负责与朝鲜的对话。2021年8月,朝韩恢复沟通渠道时,尹熙月指责朴智元及其前院长、现任文在寅政府国家安保室室长许逊与朝鲜进行“秘密磋商”,违背了政府的开放原则。
在检察官任期内,尹熙月一直对情报机构的秘密行动怀恨在心,曾将三位人大前校长送进监狱。分析人士担心,如果他将矛头指向2018年以来为半岛和平发展做出巨大贡献的许逊、朴智元等人,文在寅时期艰难构建的南北对话机制可能面临危机。
“现在很多人担心南北关系会恶化,”全启植说。“幸运的是,尹西月也认为,为了东北亚的和平与繁荣,他需要与中国在经济和安全领域进行富有成效的对话与合作。”
3月10日上午,尹西月在当选总统后的首次记者会上表示,新政府将与中国建立“相互尊重”的双边关系。在朝鲜问题上,尹熙月表示,将根据原则“严格”处理朝鲜的任何“非法或不合理行为”,但与朝鲜对话的窗口将“永远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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