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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今天我们一起加油！”早上六点刚过，小优(化名)点进了哔哩哔哩九九的直播间，和其他正在参与互动的粉丝说了声早上好。小优是在校研究生。她每天都会进入几个直播间，和主播一起自学。

小优进入了越来越火的学习工作室。目前，跟我学的风潮正在席卷各大社交平台。以哔哩哔哩为例。仅2018年，网站就有146万小时，103万次学习和作业的直播。

主播们希望在观众的监督下，能够保持较高的学习效率来完成长期的考研准备。观众在直播间寻找的是陪伴感和鼓励感。演播室里的直播时间往往超过12个小时:主播们往往早上六点开始直播，晚上很晚才睡觉。观众可以简单地通过弹幕与主播交流，但双方总能达成默契——互动不能干扰主播的正常学习。

学习的“基准”

在哔哩哔哩直播区搜索“书房”，“九九九_”的“白噪音”直播间往往在搜索页面的最上方。主播“九九九_”正坐在办公桌前，面前放着笔记本电脑和复习资料。她只在画面中露出手臂，在柴火燃烧的背景声中复习功课。有时候她会停下来，从画面中消失一会儿，给自己倒杯水或者休息几分钟。这时小优会在直播互动区发消息:“1999年你去喝水了吗？”

“九九九_”哔哩哔哩的主页介绍简洁明了:“法学考试/考研”，定期更新自己的学习进度和下一个学习阶段的计划。

在哔哩哔哩，这样的“自习室”并不少见。即使是凌晨两点，哔哩哔哩搜索自习室开放直播，直播间数量依然超过10个。

构成直播间的元素都差不多:一张书桌，最好是纯色的，或者桌面干净的清新桌布；相机位于书桌一角，或挂空且焦点多在书桌上的复习资料上；一个时钟或电子计时器，放置在图片的显眼处；主播的学习计划往往在屏幕两侧。主播除了解释学习的时间安排，还会经常在里面解释时间紧迫，不看私信，禁止直播。

在自习室里，时间被精确地分为两部分——学习和休息。在up主打《亚麻要常跑》的24小时自习室直播间，6: 10开始学习，22: 50结束，中间只安排半小时午休。UPmaster休息的时候，直播屏幕上会出现一个iPad，屏幕上写着“睡觉吧，明天见”。《亚麻要一直跑》在直播说明中写道:“计时器在动，iPad倒计时在静。”

工作室的类型也差不多。在哔哩哔哩直播区搜索“书房”。最火的直播间往往和考研有关。小优在考研的时候也开始看学习的直播。她认为，考研直播间的火爆源于备考中迫切的学习氛围。“考研群体大多处于失业状态，他们往往有整整一个学习时间，直播自习的时间更固定，学习任务更重。观众希望在看学习直播的时候有一个‘标杆’，那么考研直播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当学习成为视频的主题

有越来越多的学习Vlogger直观地记录学习过程。Vlog，全称是Video Blog或Video weblog，意为视频博客。Vlogger指的是利用视频创作内容的博主。

2018年6月20日，剑桥大学经济系大二学生林雅鹏酱发布了她的第一篇学习Vlog《我尝试着一天24小时学习》。这个Vlog记录了她在剑桥大学面试前一天24小时不间断的学习实验。

“3:00-3:55阅读”、“4:00-6:15数学”、“6:30-7:45做数学题”、“9:45-13:20经济学”…视频中，“蒋鹏江江”凌晨三点起床，开始一天的学习挑战。没有复杂的剪辑和眼花缭乱的镜头。整个视频由几个记录学习过程的加速视频组成。二十小时的学习被压缩成十五分钟的图像。“当时我只是单纯的想记录下准备高考的过程，并没有想到会有人看。”

此后，她又陆续在哔哩哔哩上传了“学做暴君之前吃什么”、“收到剑桥大学录取通知书后的一天”等视频。让彭酱惊喜的是，第一批视频就吸引了超过10万人的关注。“我记得很清楚，2018年10月，剑桥大学已经开学了，我坐在图书馆里，打开了哔哩哔哩。看到粉丝数已经涨到10万，我很震惊。”

社会学研究生(化名)“入坑”学习Vlog的第一个视频是“江”的“我试图一天24小时不停地学习”。“你能想象看到视频时的震惊吗？一个能在三点钟起床的人，可以坐在床上看一个小时的书而不睡着。他已经高效地学习了二十多个小时。我身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人。”

2018年10月后，彭酱酱陆续发布了《凌晨3点的图书馆》、《我高效的晨间作息》、《教你如何写论文》、《带你走进剑桥大学课堂》等视频。Vlog发布才一年多，姜的粉丝已经达到55万。截至目前，《我已经努力学习了一天24小时》最早发布的播放量已达98.9万次。

哔哩哔哩up大师“朱恩·接君”是一个学习视频博客。同时，他也是一名英语老师和翻译。“5点起床，每天学习12小时”和“每天学习12小时”…在“Junn”的Vlog中，长期高效学习的主题占了将近一半，甚至在他旅行的时候，高效学习也成为旅行中的拍摄主题。在“普吉岛每天学习10小时”的视频中，“Junn”依然坚持早上6点起床学习，并在视频中为观众总结英语单词和短语。

“Junn”于2018年1月开始拍摄学习Vlog。初衷是想用视频的方式记录一些想和学生分享的英语学习技巧。随着观众越来越多，“Junn”也拍摄了更多不同主题的学习视频。每周日晚上9: 30，他会在哔哩哔哩直播，与观众交流学习中的任何困惑。

“学霸也是一种风景”

“彭酱酱”视频的主题从来没有离开过校园。搬新宿舍，学校社团活动，论文怎么写，时间怎么管理，她和男朋友的“剑桥爱情故事”都成了vlog的素材。

最吸引人的还是学习片段。5月初，在姜上传的一个视频博客中，又出现了一个持续学习的短片。背景声响起，屏幕上充斥着弹幕:“每次看酱学习都像打了鸡血一样。”“这个人又疯狂学习，让我也想学习”…

陆璐曾向从事不同工作的朋友推荐过“蒋鹏江”的博客。她发现，教育行业的学生和年轻人往往更容易被“蒋鹏江江”的视频所吸引。“可能是因为学生和教育行业的人需要不断的输入知识，所以看到彭酱的学习视频更有共鸣。”

除了学习引起的共鸣，姜苗条的身材，圆圆的脸蛋带着婴儿肥，率真的性格都成为粉丝讨论的焦点。”她不做作，很真实。她复习备考的时候会充满尴尬甚至情绪崩溃，不会为了拍视频而刻意化妆打扮来迎合别人的审美。”一位彭酱酱的粉丝说。

“她的视频也不同于其他学习型up，画面摇摇晃晃，剪辑粗糙。虽然粗糙，但是很有活力！”粉丝戏称“彭酱酱”是在众多学霸中“差异化”竞争杀出一条血路的。相比第一个Vlog“我努力学习24小时一天不停歇”，后续“彭酱酱”的视频不再追求画面和剪辑的精细化。“我不认为那些精心剪辑的片段是真实的生活。我更想和你分享真实的生活。”蒋鹏说。

“从某种意义上说，学会霸凌也是一道风景。”陆璐认为，学习大师在视频中成为了凝视的对象，观众在他们身上投射了自己的期待和想象。他们表现出来的自律、高效、勤奋开始被观众追逐和模仿。

在微博“蓬江酱林雅”的超级话题里，很多粉丝晒自己的学习成绩，把自己的学习成绩对标蓬江酱。甚至有很多粉丝发帖，希望知道彭酱的背包品牌和鞋子的货号。在网易云音乐上，粉丝自发收集“彭酱酱”的学习歌单，并不断更新。

在被追捧的过程中，“彭酱酱”也被贴上了“美女学霸”的标签。随着关注度的增加，争议也随之而来。关于视频内容的争议，如“你觉得是不是美女恶霸”“视频里说的是中文还是英文”“能不能打广告”等，一度在评论区传播。

“一开始我也会很在意这些评论，看到不好的评论会很难过，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学习我的生活方式可以丰富我的生活，让我感到满足。我学习vlog的初衷就是为了把这些历久弥新的东西传承下去。”

构建学习型社区

一个视频只有十分钟长，彭酱可能需要把剪辑工作分散到两周以上。“剑桥的学习也很紧张。除了课外上课，老师还会布置很多作业。此外，还会有导师的补习班。所以每天晚上只能挤出点时间来剪辑。周一到周三我一般能挤出半个小时。如果我的作业从周四到周五很快完成，我可能会花一个下午来编辑。”

蒋鹏的母亲不赞成女儿投入大量精力拍摄视频博客，她认为这是“浪费时间”。但在江的眼里，拍摄和学习视频已经成为一种生活方式。“其实我真正想呈现的是我对学习的态度。真的很投入，很自我，很快乐的状态。”

“Junn”回忆起了这两年来向上学习的经历。最让他兴奋的是，在“Junn”学习视频的陪伴和鼓励下，有两位观众告诉他，他们被复旦大学基础医学院北京外国语大学高级翻译学院录取了。

你为什么坚持看直播学习？陆璐觉得学习vlog和学习直播可以带来一种陪伴和“打鸡血”的感觉。“学习的过程中总会有懈怠。学习起来业主会让你觉得有人在和你一起学习，他们的高效率也会鼓励我再去尝试。而且你会发现up主们也在不断进步，把自己的最新收获分享给你，给我们一种共同进步的感觉。”

一个以up为中心的自发学习社区正在形成。许多粉丝会在哔哩哔哩评论区分享他们与“Junn”的学习进度，或者通过私信倾诉他们的困惑。“我不喜欢把观众叫做粉丝。粉丝好像是上下级关系，我和观众的关系就像朋友。他们的关注也督促我让我变得更好。”

方澄澄，香港中文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助理教授，也是哔哩哔哩研究领域著名的up大师。2018年初，出于研究社交媒体传播生态的目的，他开始上传在宾夕法尼亚大学攻读博士学位期间在哔哩哔哩读书和学习的视频。

在近两年的“数字化”田野调查中，方澄澄发现，哔哩哔哩的弹幕、评论、粉丝勋章等功能让学习形成了独特的共同体感。“在哔哩哔哩粉丝数量达到1000人之后，就可以设立‘粉丝勋章’了。这个勋章的名字可以定制。我把我的粉丝勋章命名为PhD，也就是博士。也就是说，我成了哔哩哔哩的“博士生导师”，我可以给我的粉丝授予“博士学位”

哔哩哔哩Upmaster《苏尼生AprilZ》正在哔哩哔哩直播准备考研。他在直播间公布了粉丝的QQ群号，供粉丝添加。这个名为“we_studying”的小组有300多名成员，大部分是准备雅思、托福等考试的学生或工作党。“这个群是哔哩哔哩一个不知名的微主播苏尼生AprilZ创立的，主要是提供一个大家学习交流的地方。”“苏尼生AprilZ”在群简介中写道。

粉丝群里讨论的内容五花八门，但大多离不开“学习”这条主线。“(考研)二战全日制，每天大概14个小时的学习时间。”“要不要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边工作边考研？”年纪大的会聊考研和公考，年纪小的高中生和初中生会经常在群里问一些高难度的习题，抱怨中考和高考的压力。

陪伴是相互的。“Junn”觉得，当越来越多的人关注自己的视频时，这种关注无疑是一种监督。“做视频其实会督促我提高能力。比如我每天的学习时间因为拍视频变长了。我以前可能没办法学习这么长时间。久而久之，我的自制力就会提高。”

现在，“彭酱酱”每天都会拿出相机，记录一次去教室的跑步或者在经济系图书馆刷题的时间。学习Vlog也重构了她与父母朋友交流的方式。“很多时候，生活中的新变化都是先在vlog上发布的，比如爱情，这是一个我不知道怎么和父母分享的话题。我父母朋友看到视频才知道我‘落榜’了。”

“Z世代”的学习风格

学习账号和跟我学正在成为对年轻人最有吸引力的形式之一。它是哔哩哔哩最大的学习博主和观众聚集地。截止发稿时，哔哩哔哩学习频道已有158.6万条视频，总播放量71.8亿。2018年11月，在第六届中国网络视听大会上，哔哩哔哩董事长兼CEO陈睿表示，仅2018年，哔哩哔哩就有146万小时、103万次学习和作业的直播。

以学习哔哩哔哩的vlog和live learning为例。学习博主多为学生或从事教育的人。根据2018年哔哩哔哩上市招股书，截至2018年2月，约81.7%的哔哩哔哩用户是1990年至2009年出生的“Z世代”。

在微博中，超级话题#学习账号#常年占据教育榜第一。目前拥有69万粉丝，47.1万帖子，44亿阅读量。

同样的内容也在Tik Tok、Aauto Quicker等平台受到追捧。在Tik Tok有86000个关于学习账号话题的视频，总播放量达15亿次，而在Aauto faster中有22000个以跟我学为标签的作品。

“求知是很重要的需求。”方可成认为，之前UGC视频领域并没有太多好的内容来满足观众的求知欲，学习视频的流行正好填补了这部分需求。学习直播满足了主播和观众双方自我监督的需求。

“其实一些传播的很好的学习视频，其实是在用一种非常生动的方式展示更有教育意义和知识性的内容。即使是泛娱乐媒体也需要满足用户的知识需求，所以当然我们的社交媒体上也需要同样的内容。“可以说。

新京报记者烁凡校对张彦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