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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个河南人认为河南应该是一个独立的国家,人们可能会觉得奇怪,但如果一个法国人认为欧洲应该是一个统一的国家,法国应该是这个国家的一个省,那就难免会被认为是神经病。因为我们脑子里根深蒂固的观念是,中国自古以来就是一个统一的国家,法德自然认为是两个独立的国家。
欧洲和中国一样大,历史起源时间相差不大。为什么中国形成了根深蒂固的大一统国家,而欧洲却成了多国形态?
这个问题最早要在周王分封各国的时候讨论。
公元前1046年,周武王灭商朝,在生产力普遍落后的情况下,西周无法直接统治新扩张的领土,被迫实行分封制建国政策。也就是说,在用军事力量制服的地方,宗室亲属和功臣们把过去封闭起来,独立建国。作为周朝的诸侯国,这些诸侯国代替周天子统治该地区,名义上服从周天子。
分封制之初,一方面是周朝太强,分封制弱;另一方面,由于血缘关系和亲疏关系比较密切,各分封国自觉履行了忠诚义务。这种情况持续了两百多年。
封建制度没有完全顺利实施。比如商带随从去齐国封侯,就被附近历史悠久的古国赖国挡住了去路。姜尚发动夜袭,勉强完成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但齐国从一开始就不断受到赖国的骚扰,甚至一度迁都。说明周王分封的地方并没有完全归周王所有。我们应该庆幸,这种大规模分封是在周朝威望比较强大的时候进行的。否则你去边缘地区建国,人家根本不会搭理你,说不定还会挨一顿胖揍。凭借着灭商的名声和偏远地区的弱小势力,所有的族人和英雄勉强在当地立足,然后开始了在当地的同化过程。
事实上,以齐、鲁为例,两国在讨伐战争中实际上已经站稳了脚跟。三狱之乱为周朝的讨伐创造了契机,这场讨伐将周朝的统治范围扩大到了商朝根深蒂固的东夷地区。在这场扫荡下,齐、鲁得以在当地站稳脚跟。
封建制度把北起燕京东到海南到淮河的广大地区名义上纳入了周朝的统治。这种行为对中国古代影响很大。按照文明发展程度,中原地区相对发达,而上述地区虽然较早有了自己的农业发展,但相对落后。分封后,诸侯国在当地发展自己。为了获得生存物资,他们不得不扩大地盘,将周边地区纳入自己的控制范围。一开始可能是个小村庄,但鉴于实力差距,小村庄最终发展成了百里之国。这样,当地得到了很大的发展,其意义就在于全国保持了类似的生产力水平。类似的生产力水平会更容易形成统一的管理风格。
这一点非常重要。
举个例子,以前还是蛮荒之地的齐国,在齐国的统治下变成了富国。试想一下,如果这个地方是周朝自己开发的,说不定最后就被人当嫁衣了。
封建制度的另一个好处是,周朝控制不了的边远地区,和中央王朝以诸侯关系联系在一起。这种联系随着时间的推移形成了文化认同。因此,即使是在南方深处的吴,也应该效仿并自称为祖父的后裔,而在更南方的岳,则应该标榜为大禹的后裔。反正都是华夏祖先的血,大家都是自己人。
因此,相似的生产力水平和共同的文化认同将中国最早的地区紧密联系在一起,成为融合成一个整体的经济文化基础。
东西汉虽然击退了占领草原的匈奴,但仍然无法在草原地区建立直接统治。无论是两汉还是唐朝,对北方草原的控制都是通过部落臣服来松散控制的,因为根本原因是农业文明和草原文明的差异。
这种关系就像今天的邦联制度,内部各州在经济和行政上有很强的独立性。在古代,它包括军事独立。所以古代这种松散的联盟是建立在王朝强大的前提下,一旦王朝衰弱,番邦就会立刻走向独立。大唐安史之乱后回纥兵对长安城的劫掠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同样,美国内战的起因是南北之间的经济差异。一个是工业化,另一个是奴隶种植园。双方对原材料和劳动力的不同需求导致了美国政策的撕裂,最终战争爆发。美国最终的统一也是基于工业化消灭了南方的种植园经济这一事实。
从这个角度来说,首先应该感谢西周,周天子及其后代通过分封制的方式,将当地的经济文化紧紧团结在周朝周围,形成了相对稳定的关系。这是大一统能够建立并长久建立的前提。
从根本上说,这是中国大河农业文明的提升。无论黄河流域、淮河流域、长江流域,相似的地貌特征决定了相似的农业方式。所以更容易普及生产力,从而形成统一的整体。
假设长江流域是高原沙漠,历史发展就完全不一样了。至少会有很多波折。
周朝完成自己的历史使命后,很快就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取而代之的是前皇家马医秦国建立的秦帝国。
等着吧,秦帝国先坐下来休息一下。我们顺便说说欧洲的进步。
欧洲此时的老大是罗马帝国。罗马帝国是从希腊继承下来的海洋文明帝国。虽然在帝国扩张后期,农业逐渐成为支柱,但与周朝平坦紧实的平原不同,罗马帝国是围绕地中海而建的。地中海被分成独立的农业区,通过海上贸易与意大利半岛上的罗马相连。这种联系是基于罗马对帝国的强大控制。一旦帝国衰落,各地由于经济形态不同,会立即分崩离析。
尽管如此,欧洲大陆的高卢地区和德国人在北方占领的地方,还是有建立统一国家的基础的。但是欧洲人后来搞砸了。这是后话。我们以后再谈。
现在,有请大秦帝国登上主席台。
大秦帝国在武力消灭周朝所有封建国家后,在高光时刻将岭南地区纳入帝国统治,这是农业文明融合后的第一次扩张。我们必须清楚,农业文明内部整合完成后,会爆发出巨大的生命力。同样,鉴于南方经济与北方经济的差距,这一地区在西汉帝国初期也曾一度脱离中央政府。
大秦帝国建立后,始皇帝嬴政曾为是否制定分封制而纠结。好在他最终采纳了李斯的建议,将原本由秦国商鞅决定的郡县制扩展到了秦帝国。这个制度基本上被后人继承和发展,形成了前年不变的中央集权。
郡县制与分封制的根本区别在于地方与中央的关系。封建制度名义上是依附关系,实质上是独立国家,甚至不是半独立。封建制度一旦建立,就很难根除。因为封国会在财政、人口、土地等方面削弱中央王朝的力量。削弱封建国家的独立倾向,单纯依靠王朝直接控制的土地和人口,将是极其困难和痛苦的。
后世的历史已经非常明确地给出了答案。西汉初期,为了加强皇权,朝内封了几个刘国。然而,当韩晶皇帝试图削弱王国的权力时,七个王国立即联合起来反抗。最后,在韩晶的弟弟郭亮的坚持下,汉朝平息了内乱。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失去了藩镇支持的唐朝无力解决藩镇割据的问题,最终在藩镇中灭亡。藩镇虽然不是诸侯国,但也具有诸侯国的性质。最后一个突出的例子是燕王朱迪。当明朝皇帝文健试图削弱诸侯王的权力时,一路努力争取胜利的燕王朱迪最终取代了他的位置。
这就是分封制的危害。设置起来很容易,但是取消就要付出不正常的代价。
县制完全不同。秦帝国将全国各地都设置为县级行政机构。任命一个县令,一个县令来治理。实质上,知府、知府只是朝廷任命的官员,没有世袭能力。更重要的是,地方政府和中央政府属于上下级关系,而不是并列关系。长官只有行政权,地方军权在一个上尉手里。这样的地方长官,既没有独立的动力,也没有独立的能力。
这就是所谓的集权。在中央集权制中,地方被严格地控制在中央政府的控制之下,这使得国家形成了一个严密的、有组织的整体。这种组织形式对于封建国家来说非常重要。因为一个严密的组织作为一个整体,可以有效地调动全国的力量,包括财政、人口、土地。所以中国古代封建王朝一旦统一,很快就会聚集全国的力量,爆发出强大的能量。
汉武帝用这种力量把匈奴打得体无完肤。隋唐就是依靠这种力量瓦解突厥的。大明依靠这种力量把蒙古人打到了南方。
相反,西晋在内部永嘉之乱的打击下,弃武而去。随着西晋的衰落,周围各民族纷纷东移南下,在中原建立了自己的国家。中原王朝一度被压缩到长江以南,幸存下来。
统一只是提供了强大的物质基础,却经不起害群之马自毁长城。
中央集权的秦帝国建立后,虽然中间有一些反复,但基本上被后来的帝国继承和完善,大体上保持了逐渐完善到顶峰的趋势。这是农业文明发展所催生的制度需求,也就是封建小农生产关系,需要一个稳定而强大的中央政府来保障。从本质上说,它是生产关系要适应生产力发展的一种证明。两者相互成就。当中央集权强大时,农业文明就会日益繁荣。相反,当中央集权衰落时,农业文明就会失去保护,进而被内乱和外敌入侵所摧毁。
罗马帝国崩溃后,欧洲文明也陷入混战时期。德国人建立的法兰克王国崛起后,在法兰克王国的扩张下,欧洲一度完成中央集权。在扩张过程中,为了激发部下的战斗力,马特在军队内部进行了一次封建改革。这次改革很像西周的分封制,即一个有战功的人可以得到一块土地和土地上的人口,可以终身享用,但不能继承。在马特的儿子矮人皮聘统治之后,这个系统在全国推广开来。这是欧洲封建制度的基本制度。
在法兰克王国的第二个王朝——加洛林王朝(751-911)期间,采邑制度得到了极大的发展。不仅国王封赐封地,很多大封建主也把封地送给自己的封臣。作为封地,主要是土地,当然也可能是官职。通过层层奖励,在法兰克王国形成了国王名下的公爵、侯爵、伯爵、子爵、男爵、骑士六个等级。在骑士制度下,农奴和农民占多数,欧洲骑士制度也因此逐渐建立起来。
每个等级的贵族只需要忠于他的领主,而不是国王,也就是诸侯的诸侯,而不是我的诸侯。与西周分封制的区别在于,后者要求天下无王地,土地上无王臣。
这种细微的差别最终导致了不同的发展方向。
随着加洛林王朝的衰落,这种终身制的封地制度变成了世袭领地制。各级领主在自己的土地上世代继承,在自己的领地上享有独立的司法、行政和军事权利,就像一个独立的王国。他们只需要向他们的上级宗主宣誓效忠,战时就有服兵役的义务。但对宗主的宗主没有义务。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周朝的皇帝们宣称,整个世界都是属于周天子的土地。这个规则告诉周朝的所有人,整个世界整体上属于一个王朝。所以,即使周朝的权威不再,那么任何一个取而代之的继承者,都应该继承周朝所有的权力和统治范围。所以秦国强大了,自然会继承周朝的一切,包括天下的王者之地。否则不会取代它。在这种认知下,每一个后来的朝代自然都有建立统一帝国的倾向。而不是偏科。
欧洲人与此大相径庭。在欧洲这种封建制度下,领地内的土地只属于领主,领主完全继承了国王在领地内的一切权力,包括司法、行政、军事、税收、铸币等权力。国王只需要他名下的贵族在名义上服从,而不是问这些贵族在自己的领地上干什么。封地领主组成国王议会来约束国王的行为准则。世袭制度建立后,他甚至无权剥夺和改变自己的封臣领地。当这个规则变得根深蒂固时,任何想要改变规则的国王都会成为众矢之的。同样,当一个领主想要改变这个规则时,国王的干预也仅仅局限于阻止领主的倾向,而不是剥夺他的领地。否则,他很容易引起其他领主的焦虑。
这对东方人来说是不可思议的。当一个封建领主试图改变规则时,国王的干预只是停止,而不是彻底消灭他。扫除国内封锁的汉武帝对此表示不能理解。
与东方某个大国建立的严密的中央集权相比,欧洲这种松散的中央与地方关系最终导致了两种文明发展出完全不同的政治特征。
因为领主和国王之间是简单的契约关系,所以欧洲人普遍非常重视契约。这种契约精神贯穿于他们政治和生活的方方面面,但东方人更喜欢实力决定一切。所以当法国国王路易十六要增税时,必须召开三级会议才能实现,否则他的单方面决定在国内不会得到认可。在英国光荣革命中,玛丽和威廉只有接受资产阶级建立的新契约,才能继承英国国王詹姆斯二世的地位。在古代的东方国家,朱元璋可以凭自己的意志废掉宰相,雍正帝可以凭自己的力量把土地铺成亩。甚至,武则天和慈禧可以凭借实力改变只有男人才能做到的皇帝位置(慈禧是摄政形式)。
欧洲人无法理解古代东方国家的地方政府要由中央政府任免,东方人似乎也无法理解欧洲国家的地方政府可以一意孤行,甚至抵制中央政府的政策。欧洲人民自治使其在资本主义萌芽阶段得以自由发展,但与此同时,东方列强只能在中央政府的严格控制下继续实行重农抑商的政策,严格压制资本主义的萌芽发展。所以,当欧洲各国跑到东方古国的海岸去装一些大炮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传说中遍地黄金的国家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燃烧的圆明园
所以,当我们讨论中西方的差异时,完全没有必要妄自菲薄。双方的分歧不是个人意志决定的。在漫长的历史中,中央集权的中国,不仅保留了我们的农业文明,而且在中央集权的基础上,凭借其强大基础的持续能量,先后囊括了周边的草原文明、高原文明和沙漠文明。只是有了我们今天庞大的统治疆域,中华文明才一直立于不败之地。
法兰克王国覆灭后,欧洲在领土体系上再次分裂。后来法兰西帝国和德意志帝国试图统一,但内部分裂无法形成有效的凝聚力,任何一方都难以获得统一其他分裂势力的实力。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资本主义制度的建立,漫长的分裂形成了不同的国家概念,最终发展成现在众多国家的局面。
德国的分裂尤为严重。近代德国的统一,首先是为了挫败法奥对帝国内部各领地的干涉,其次是以强力手段改变现状。特别需要指出的是,德国的统一从根本上说是资本主义发展对统一(统一市场)的需求,德国的统一适应了这种生产力的发展。
在远东,中央集权下的农业文明逐渐诞生了统一的民族和国家概念。这个文明可以融化任何试图占领它的外来民族。而这种文化向心力,也让任何分裂它的企图付之东流。
但是在封建农业文明兴起的时候,这种强大的中央集权适应并巩固了这种文明。然而,当生产力进入新的发展阶段时,这种制度不适当地限制了新生产力的发展。明清时期,资本主义在中国萌芽。可惜强大的封建势力严重制约了这种新生产力的发展,最终使这个东方古国落后于西方文明,成为近代灾难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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