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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似乎都忽略了鲁迅文本中的美食,但那些看似“苦涩”的现实主义作品,却饱含着对生活的热爱——《狂人日记》中的蒸鱼,《祝福》中的炖鱼翅,《孔乙己》中的盐焖竹笋…
鲁迅不愧为中国现代文学的奠基人之一。这些充满人间烟火气的细节,展现了一个文学大师成熟而深刻的功力。
鲁迅先生的食物
小时候老师按大纲标注。说起鲁迅先生的小说,免不了要强调“批判攻击”,提炼中心思想,概括段落大意…
但说到《红楼梦》,虽然也是“批判封建社会的ABCDEFG”,还是可以一个一个读的。
其实书是无辜的,读者是有心的。鲁迅先生的小说也是小说,也是描绘世界的。可惜把他的小说提炼成中心思想。
王先生喜欢现实主义小说,他的描写非常精彩。在《呐喊》中,浙江的很多乡村风光都写得很详细。
“所以浙江人也蒸鱼!”
一个广东的朋友给我总结,有资格蒸的鱼才是好鱼。清蒸鱼本身不一定快乐,但可以看出它的品质是最高的。江浙沪粤吃的清蒸鱼有些区别。江浙一带的清蒸鱼,除了浙江附近的,大多是河湖鲜的,最好是河鲜的。广东的清蒸鱼有相当比例是海鱼。江浙一带不靠海的长辈,多吃鱼,味道不错。在我的家乡,人们通常吃鲜鱼而不是肉。广东的清蒸鱼里有不少所谓的真肉鱼。白色的谷仓,桂花和龙舟。可以吃肉头。
大概长三角一个典型的蒸鱼流程是:一条活鱼收拾干净,放在盘子里,放葱姜,有的甚至放香菇笋,甚至放酒、糖、盐粉。蒸15分钟,捞出锅里的麻油。
而广东蒸鱼的一个典型流程是:一条活鱼收拾干净,水烧开后放下,蒸7分钟,迅速撒上葱花丝,浇上熟豆油。鱼如玉,只要不能蒸,两分钟就老了。
我知道很多广东老家庭会用自制的酱油蒸鱼。不管是先盐后蒸,还是酱油后蒸,都是精工细作,火候好到丝毫不差,没有师傅也要做。
端午中的房玄绰是个“差不多先生”,气质更接近于《流浪》中的知识分子。虽然他是一个学者,但他相当狡猾和无赖。当他没有钱的时候,他让他的仆人赊账喝莲花白花。
荷花白酒,酒的一种,创作方法很多,元明清都有。我听说过一个简单的方法,就是在白酒中加入莲子。传说民国时期,北京的荷花白花花是宝珠坡先生发明的,传说秋天喝荷花,吃雁翅,听秋雨,是人生的美妙之处。所以,大概,民国的荷花白花清新可爱吧?
在家乡,有著名的闰土和瓜田,还有著名的豆腐角色西施。闰土把自己的干绿豆给了勋哥。我们农村也晒四季豆,一般放在大匾里,晒在土地里。晒干后配以笋丝,可当零食或粥吃。青豆不像干黄豆那么脆,嚼起来很韧。它们是方便耐用的小吃。闰土的礼物很符合早期农村的规范:不贵,但是耐吃耐藏,真的有用。新鲜的四季豆,我以前用它和鸡蛋一起炒。
勋儿的妈妈知道闰土没吃午饭,就让他去厨房炒饭。我怀疑这里的炒饭是油炒饭。小时候吃过蛋炒饭——虽然我妈技术娴熟,但也只是普通的碎金饭,做不出“金包银”,但毕竟有鸡蛋。有一年,我被留在乡下吃午饭,邻居给我端来一碗油炒饭和一碗葱花酱油汤。淳朴的乡村,油炒饭就是用油盐炒饭,带一点油香和味道,不让你嚼干饭。江南农村好像有很多类似的风格:炒饭比白饭好,劣质茶比白开水好。你总是要表现出一些兴趣,否则你会很唐突。
有黄酒,有盐煮竹笋,还有孔乙己有名的茴香豆。
黄酒在浙江作家的书中必不可少,是余华《许三观卖血记》中重要的情节道具。盐煮笋大概就是盐水煮笋,是喝的好东西。也有人告诉我盐煮的竹笋是平头尖,这个不太确定。在我的家乡,平头被用来煮汤、煎肉等。,远不止上菜斟酒。茴香豆以孔乙己闻名天下。它可能是用肉桂、盐和茴香加工蚕豆制成的。软糯、坚韧、隽永的名小吃,加上金圣叹的“花生豆腐干”,是读者的秘制佳酿。
在医学上,华老绑著名馒头时,被误认为是炒米粥。在那里,炒米粥的味道很奇怪,有的韧,有的脆,有的沙,但气味是一定的。听说农村的孕妇习惯吃甜食,就做了红糖炒米粥,很香。
花栓给人端茶,碗里加一颗橄榄。这类似于《金瓶梅》中孟玉楼给西门庆的茶。在我的家乡,橄榄茶也被称为元宝茶。老人都喜欢喝,热宿醉可以治喉咙痛。
阿q是中国小说史上的一个奇迹。既然如此典型,那么很多人的生活在哪里都是典型,可以作为20世纪初浙江百无聊赖的村民的范本。
q喝黄酒,喝完就吹自己和赵爷爷是一家人,嘴硬。本来黄酒就没有白酒那么烈。我看到喝黄酒的人很少喝醉,大多脸红、爽朗、开心。所以,阿q不是经常喝醉,而是容易激动。
炸鳙鱼,村里加半寸长的葱叶,城里加细细的葱花。q以村为标,以城为误。是这样想的,我老家炒菜,用洋葱调味,就是放葱叶。葱花叶炒红真的是五颜六色。切洋葱似乎是餐馆的惯例。比较精致,好像大部分都是配清蒸鱼的。
阿q意外向吴妈表白失败。他成了韦庄的过街老鼠。他饿极了,就去尼姑那里偷东西吃。我没有偷竹笋,因为竹笋不熟;油菜会结籽,荠菜会开花,大白菜会老——吃不完。最后偷了三根老萝卜,结果差点被狗咬了。
这里的细节很到位:萝卜相对于竹笋、油菜、荠菜、白菜可以生吃。老北京有个叫卖,“萝卜配梨,热不过变”,爽脆。赵奶奶那年春节晚会上有一个小品,有一道菜叫《大不列颠的聚会》。毕竟是萝卜会。当时巩汉林还谱了一首歌:“吃到嘴里特别脆。”
《风暴》中的主要场景是吃,所以吃是不可或缺的。先是上了“黑蒸干菜”和“松花黄花饭”,画面感很强。
干燥剂,霉变干菜,全世界都知道。蒸过之后,它们还有一种脆脆的口感。它的味道醇厚,与红烧肉一起蒸,与五花肉的肥肥膏一起,甜、香、脆、香、香,令人神往。就算不做红烧肉,就当饭吃:干菜的味道鲜甜,口感干脆,铺在软糯的糯米上。色、味、味都非常华丽诱人。
大米会变黄大概有两个原因。第一,米饭吃完不是马上吃,高温闷久了好像变黄了;二是糙米烹饪。在暴风中,我怀疑是后者。汪曾祺先生说,以前的米店很少有人买精米。不是我们吃不起精米,而是我们吃惯了糙米,觉得吃精米有些“罪恶”。
金九夫人哀叹“一代不如一代”,并抱怨说吃油炸豆会使一个贫穷的家庭。刘进藏了一把豆子,一个人吃了。老太太还抱怨豆子硬。
浙江人吃黄豆没有北方人吃得密,所以我怀疑所谓的炒豆,多半是《故乡》里送寻哥的那种四季豆。盐炒四季豆韧脆,就像瓜子一样。一旦被吃掉,就永远不会结束。但有时候很难,老人很讨厌。
《风波》虽短,但它对浙江民间美食的总结不亚于一部缩略版的《清明上河图》。干菜、糙米、炒豆,如果再加上咸亨酒店的黄酒、茴香豆、盐煮竹笋,就体现了浙江的民情。还有一个场景细节:
金九老太太的家人在自家屋外的泥地里吃饭。因此,赵灿少爷一路陪着人聊天,过来了。
在我们国家,以前也是这样:亚热带,所以大家都可以在户外吃饭,走在木屋里,门前摆矮桌凳子,吃饭的时候可以隔着三五间房子大声聊天。大家吃饱了,就用搪瓷杯喝茶,打嗝服从气。
剧情最好的是社戏回归的水煮罗汉豆。都说罗汉豆“强壮”,勾起了食欲;荀的哥哥带头剥豆子,用八公船上的盐和柴火煮。罗斗,蚕豆也。卤水煮蚕豆不如茴香豆持久,但刚去皮的蚕豆有豆的香味,口感嫩脆,非常好吃。更何况当时的气氛真的很好:清夜的江面上,朋友们泊在船上,月光下饥肠辘辘,吃着煮着蚕豆,突然有了诗意的场景。最后,我把豆荚和壳倒进河里,下个月回家。
你看,给鲁迅先生一堆头衔,很难忽略他的柔情。我看不到任何关于江浙水乡的描写,比这种月夜吃豆瓣的社戏更温暖,更纯真。
鲁迅先生写的《呐喊》,充满了绍兴农村的味道。写《彷徨》的,很多城里的知识分子。但开场的“祝福”却有点田园诗的味道。
以前祝福主要是祭祀,杀鸡,宰鹅,买猪肉。其实祖先已经过世了,不一定能吃,二来也不一定爱吃——天上的神仙爱吃金丹蟠桃,孤蛇山的神仙爱吃喝露水。如果你得到一堆高脂肪高蛋白,你的祖先可能消化不了。当然,我国的祭祀主要是为了活人,那就用活人的心吃死人的肚子吧。
我问了浙江的朋友,他说在旧时代,祈福就是煮五畜祭拜,然后吃五畜煮的年糕“传福”。我估计白煮五只动物也好不了多少。
看到祥林嫂后,勋哥很内疚,想吃炖鱼翅。鱼翅这道名菜,靠的是好汤;袁枚还说他不能节衣缩食,否则讨钱就出卖了他的贫穷。当然,我们现在不提倡吃,更不提倡吃。大概鱼翅细节更像是在说勋哥和祥林嫂不是一个档次的人。
祥林嫂在锅里淘米,打算蒸毛豆。边煮边蒸东西在江南很常见,包括蒸肉和蒸鱼。饭做好了,菜蒸好了,飞飞的香味阴郁。蒸毛豆和煮毛豆都是新鲜的吃法。注意加点油增香,但大多是蒸的。毛豆是蒸的,脆脆的,自有凉意,很好酒。
男主角要吃饭的时候,得要一碗“龙虎斗”,但他不知道龙虎斗是蛇+猫还是青蛙+鳗鱼。
小时候总在想,蛇有什么好吃的?它们为什么这么紧?后来和人商量的结果是,古代岭南农田不丰,谷物难种,动物多,就把蛇拿去吃,认为是补充蛋白质。广东有蛇粥、蛇火锅、蛇汤,但蛇汤浓如丝,味道和鸡丝差不多。吃饭之前,颇有仪式感。你得拿个蛇胆来表示“这是正品”。在小说中,虚构的龙虎斗与真实的卷心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据说以前粮食供应不发达的时候,北方很多地方都要想尽办法储备白菜过冬。蔬菜很少,有“洞货”的黄瓜不得不被引为珍宝。白菜和萝卜是老百姓的宝贝。冰玉的外表酥脆爽口,什么都好吃。而且性格容易调节。最简单的就是涮锅,蘸蒜香油或者芝麻酱,也能缓解羊肉的油腻。最后,如果你吃不完,你可以做芥末饺子。
《伤逝》是文艺男青年和文艺女青年现实生活的写照。最后,子君终于耗尽了自己,给涓生留下了“盐、干辣椒、面粉和半棵白菜”。再不食人间烟火的爱情,终究得是柴米油盐。让我感兴趣的是“干辣椒”这个词。我去过贵州,四川,江西,见过把干辣椒当宝贝的人。但在浙江乃至江南,干辣椒很少见。当然,鲁迅先生以他的辛辣食物闻名,所以他很可能在这里占了他的位置。
在《孤独的人》中,当孤独的威廉相当孤独地死去时,勋哥买了烧酒、花生和两个熏鱼头去看他。我不确定是哪种熏鱼头,因为各地的熏制方法好像不一样。家乡的熏鱼是用酒和酱油腌制的。等鱼腌透了,再煎,加调料。熏制后的鱼脆香,炸的温度更大,可以媲美脆皮鳝鱼。
上饭馆,被一些人认为是“最富有鲁迅气息”的小说。我个人觉得“已经黄昏了,房屋和街道都编织在密雪的纯白不确定的网中”这个结局很美。根据整体冷淡的气氛,加上的自述,显得十分凄凉。
全文只有这几个暖菜:先是“一斤邵酒”,然后是“十个油豆腐,多来点辣酱”,还有“茴香豆,冻肉,油豆腐,鲱鱼干”。
油豆腐是油炸豆腐,然后在水中煮沸。油炸后的豆腐外脆里嫩。味道很棒,里面会感觉像丝一样柔软空。因为是中空,做汤和肉都不错。小说里的吃法是煮了再加辣酱。鲁迅先生爱吃辣可见一斑。而且他老人家口味还挺重的,感叹辣酱的淡。“原来S市的人都不知道吃辣”。
这道菜上来后,小说叫《烟油豆腐热气加楼上,看似热闹;楼外的雪也越下越大。”那就是说,除了辣酱煮豆腐,其他菜很可能都是凉菜。本来小说风格偏冷,但只适合这几个菜。如果上一大碗冰糖肘子,红烧鲫鱼,糖醋排骨,那小说的孤独基调就被破坏了。这样,黄酒、水煮豆腐和几种绍兴酒腌制的冷食和饮料就类似于林冲风雪山庙的冷牛肉。你仍然能感觉到寒意,但你不会感觉到世界上的寒冷。
原来冬季饮食就是这样。吃麻辣火锅吃到出汗,就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毕竟太少了。大多数时候,就像在餐厅一样,我们自己啜饮热茶和红酒。和小说里一样,在江南的寒冬里凑一点点温暖,也差不多。
综合|《这本书好吃吗》,读Phoenix.com。
来源:国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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