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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歌苓在中国人民解放军呆了13年，从1971年她12岁参军到25岁退伍。跳舞八年，在样板戏《红色娘子军》《白毛女》里演Xi儿；表演了舞蹈节目《边疆女民兵》、《草原女民兵》、《女子牧马班》，扮演了英姿飒爽的女民兵；表演藏族歌舞《洗衣歌》，饰演小常宝《好呼唤》(《智取威虎山》)中载歌载舞的小常宝…然后做了两年编导，然后做了创作，涉足了笔墨。

军旅生活成了她取之不尽的创作源泉。《一个女兵的悄悄话》、《女草》、《灰舞鞋》、《白麻雀》和《爱犬乐可》都以军旅生活为题材，但大部分都是以一个作家的客观视角来表现那个时代的军人雕像。然而，她的最新小说《芳华》却带有浓厚的自传色彩。它以第一人称描述了她在部队文工团经历的生活:一个藏在西南首都一栋老红楼内部的故事。

小说讲述了20世纪70年代，从大江南北选拔出一些有文艺天赋的青年男女，加入军队文工团，承担军队文艺宣传的特殊使命。郝、林、何小曼、小穗子在这个团队里朝夕相处。在严格的军纪和单调的训练中，青春以独特的方式绽放。小说以40多年的时间跨度，展开了他们命运的变迁，以此来讲述男兵刘峰的卑微与平凡，以及其背后值得永远探索的意义。

小说围绕男兵刘峰因“感动事件”被处理的中心情节展开，所以芳华原名《你感动了我》。严歌苓的朋友向冯小刚推荐了这部小说。冯导演看完之后决定改编成电影，并建议改名。严歌苓想了几件事:好儿子，好姑娘，青春伴侣，芳华。冯小刚认为芳华是最好的。他说，“‘芳’是香，是闻，‘花’是色彩斑斓，有青春美丽的气息，符合记忆中对美的印象。”

原来，冯小刚也是军队文工团的一员。他说，“我年轻的时候在部队，队友都是十六七岁的文艺兵，有一技之长。小提琴，长笛，大提琴都超高，想给现在的年轻人看看。那是我们的青春。”

据悉，同名电影《芳华》耗资1.5亿元，将于今年国庆期间上映。冯小刚曾贴出片中一个长镜头的参考:“从第一个镜头到战斗结束，一个长镜头六分钟下来，每个环节都不能有问题。爆点，演员的表演，走位，摄影师的动作，上天入地都要极其精准。六分钟七百万元打造战争新视野。相比《集结号》的战争效果，它的创意和技术含量都是升级的。芳华不仅仅是歌舞，更是战争的残酷与勇敢的牺牲。”

虽然我和我的同事对严歌苓认为女性的选择等于生物的选择的观点有明显的怀疑，但也许这才是理解小说《芳华》及其电影改编的关键。

《芳华》是严歌苓写的一部直接歌颂主人公的小说。充满了作者代表自己和同时代人对自己的无知和浅薄的深深自责。

中华书报:万虹对《床边英雄》的坚持，我理解为一种价值观的坚持；在芳华，小曼对刘峰这个好人的爱，也是对高尚价值观的追求和坚持。你关于英雄的写作带给我们很多思考。比如，在病床边，女护士守护着张谷雨。小说中，很多人崇拜昏迷不醒的连长张谷雨，把他当成负担，渐渐开始淡忘。连他的亲戚都准备放弃了。然而，万虹没有放弃，经过几十年的坚持，她成为了英雄。一遍又一遍写这份坚持，你是不是也有英雄情结？不同时代对「英雄」的看法是否不同？

严歌苓:写军队题材的小说，总是离不开英雄情结，《床边》、《芳华》也是如此。其实，刘峰这个英雄，并不是真正的英雄。他是主人公的倒影，也就是说，通过他的态度，他的行动，他的故事，人物命运的变化，反映了时代变迁引起的人性和价值观的变化。刘峰在小说中的作用大致相当于《枕边谷雨》中的植物人英雄张。虽然我们被“平凡就是伟大”的价值观误导，但我们从来没有对人性，尤其是女性的人性深信不疑。女性的心理基础，集体潜意识，是由几百万年的进化史决定的，即女性生物总是选择群落中最强大、最凶猛、最权威的男性作为自己后代的男性基因。

我看过一本书，影响了很多外国的科学家和知识分子，它叫TheMoralAnimal，讲的是人类和动物王国进化过程中形成的心理学。启发我推测女性的心理和行为，即女性生物，人类女性追求男性中强者(即经典意义上的英雄)的集体潜意识——这是与通过自身繁衍延续自身物种的生灭有关的本能意识。《芳华》中的女兵虽然敬佩和支持刘峰这个老好人，但作为择偶对象，她们只会屈从于女性集体潜意识；无论刘峰在群体中有多“伟大”，这种平凡的伟大，另一方面是伟大的平凡，她在女性的本能认知中，还是一个弱者。

这样的好男人，无论社会给什么样的英雄定义，这个定义都无法推翻女性几百万年来对男性价值的潜意识判断。因此，《芳华》中的独角戏女演员林不可能爱上刘峰这样一个普通的英雄，从而造成了整个悲剧。应该说芳华的主人公是何小曼。因为独特的人生经历，他选择了不服从女性集体潜意识的情感归宿。芳华也道出了人性的逼迫本能；何小曼就是这种负面人性的受害者，也只有这种受害者才能对刘峰的善良产生比什么都强烈的渴望。

中华书报:刘峰有着超乎自我本能的过人聪明、善良和利他。他以“模范标兵”的姿态心满意足地生活在需要中，却因为一次“触动事件”遭遇了人生的巨大转折。他的生活充满了坎坷，这使他很难过。

严歌苓:是的，如果我们把女性集体对男性的崇高分为:凶猛(在群体中与同性搏斗的胜利者，杀死猎物的机智和力量)、残忍(对手的残忍杀戮)、霸气、勇敢(更强的挑战，比如大卫挑战巨人)。善待这些强大的品质是一种宗教理想。在强大的特质面前显得多么弱小！女性必须为自己的子女寻求最安全、最富裕的出生和成长环境。善良的品质是多么无关紧要；善良甚至有害于女人孩子的生存安全。所以在原始社会，“马美人归酋长”，中国过去和今天或明或暗的室外房间的存在，都彰显了这种集体潜意识。

那是一个他妈的年龄。你的内心和身体都充满了爱，爱充满了混沌。你把它给谁并不重要。

中华书讯:芳华几名女兵的命运尴尬而令人心碎。虽然知道是小说，但还是想知道，小说里有几个主角的原型吗？

严歌苓:我在部队呆了十三年，在军营里度过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段时间，塑造了我的价值观和世界观。那也是我青春里最敏感最情绪化的时候，所以身边的战友都给我提供了生动的细节，我有足够的原材料，不用原型就能编出人物。我一直强调细节的存储和运用是写活人物的关键。在芳华，只有刘峰、林和何小曼有一些原型。作为故事的叙述者，小穗子表达的所有反思和忏悔，当然都与我自己的真实感受息息相关。其他都是虚构的。

中华书报:小满虽然有各种缺点，但最让人心疼的还是小满。我，小说的叙述者，不断跳出来评论。你觉得这是叙事的需要吗？

严歌苓:如果小说《芳华》里的一切都不重要，那么叙述者自己的解读才是最重要的。这不是一个关于青春爱情的故事，而是一个经历过的人演绎青春爱情的故事。这是我通过我仍然存在的良知所见证的对青春爱情的觉察和发现。人对自己过去的认识和发现永远不应该停止。人们当下的经历和对世界的阅读，将重启对自身和民族历史的发现和理解。所以我的发现和知识比我已经发现和知道的要重要得多。

这是我第三次写了，这一次写的最彻底。我为小曼的行为着迷，为她的诸多无理取闹感到尴尬，但更为形成她行为的社会和我们这个集体感到尴尬。我讨厌把小满扭曲成那种畸形人格的社会和集体的偏见和成见，也正是这些偏见和成见升温成了迫害。群众迫害他人，是为了使自己免受迫害，也是为了延缓被迫害的时限，从而建立一个短暂的安全期。所以，随大流去迫害一个可迫害的对象来寻求安全感，是人性的本能。所以我在故事里感叹:我们这些可怜虫。

严歌苓是作品被改编成电视剧最多的作家。已经合作或将合作的导演有:李安、、、陈凯歌、张艺谋、李、姜文、等。第一部《少女捕鱼》获得多个奖项，包括台湾金马奖导演、编剧、女主角。

中华书报:看完电影《芳华》有什么感受？

严歌苓:看了电影《芳华》，很感动。有时，图像所显示的，文字是在对海洋叹息。我曾经引用画家陈川(陈冲的哥哥)的一句话来解释我的感受:当一个形象诞生时，语言是无声的。

中华书报:这部电影是你写的吗？

严歌苓:对，电影《芳华》是我自己写的。我在台湾当导演的时候，冯小刚导演做了一些改变。

中华书报:请问你有没有一路写到今天，有没有觉得越写越好，写作几乎没有瓶颈和障碍？

严歌苓:写长篇小说，自我质疑，自我否定，压抑的创作状态都会出现。人的健康状态是不可控的，更不要说创造状态了。但我不相信瓶颈。不利的条件是成功的铺垫，我们必须经过这些铺垫，才能成就辉煌的一笔。

中华书报:我这么努力，但我觉得你对所有的作品都不满意。你衡量「好作品」的标准是什么？

严歌苓:你不能用你所有的作品来满足自己。我很少对自己的任何作品完全满意。所以我才一直在写何小曼的故事。我衡量好作品的第一标准是诚实。诚实的作家有思想和精神的自由，任何精神不自由的状态都不会给我一个神来之笔。天才的一招就是用自己的创作“惊喜”我——惊喜我——这种惊喜越多，我的创作就越自由，反过来，我也就越诚实。

中华书报:你的文学观是怎样的？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作家？

严歌苓:我希望自己能做一个100%诚实的作家，也就是只忠于自己的审美价值观、道德审美和精神感受。我不要任何混淆视听，哗众取宠的语言，造句，写作，不能诚实表达最准确的意思。优美的文笔，震撼人心的文笔，如果百分百“传神”，那我宁愿不“传神”，传神是锦上添花，传神是雪中送炭。首先是雪中送炭，然后是锦上添花。中国很多作家不求“表现”第一，写得很好，却不能落地。超越他人是我追求诚实的一部分。

中华书报:你觉得军旅生活对你有什么影响？

严歌苓:军旅经历是我最重要的经历之一，其次是留学。这两次人生给我打下了基础。这两种经历都需要力量、纪律和坚持。所以我在美国读书的时候，我的军旅经历对我的人生有帮助。没有军人的毅力，我不可能在一年零七个月的时间里考完托福，考了577分，保住了全额奖学金。

你必须限制自己，否则你会失去生活和思想的自由。

中华书报:你在《如何认识土地犯罪者》中，只用电脑写了。你感觉如何？你为什么这么晚才使用电脑？你现在习惯使用电脑了吗？

严歌苓:同时，我觉得电脑写作的优缺点，手写的情感，手写时勤动手的感觉，都被电脑写作牺牲了。但是现在手写小说，找不到合格的打字员。有时候打字的时候，我要猜是什么意思，因为打字员看不懂我写的字，就胡乱打字。找稿子一页一页对比就更麻烦了。我怕用电脑写久了很多单词会忘记。

中华书报:情书在你的小说里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你还有机会写吗？

严歌苓:手写的情书一定和电脑写的有很大不同。“爱”是很有机的，手写可以保持有机。白纸黑字写下对对方的感情，是一种定局。写在纸上是一种仪式，是一种联盟，是笔和纸，是黑与白，是思想感情与载体的联盟，是精神物化的实现。所以，我并不是真的把不用笔墨写的情书当成情书。能在最后一分钟写好，下一分钟就删掉的东西，会在脑子里留下多少印记？

中华书报:网络、微信等新媒体占用你生活中的时间多吗？你怎么看待新媒体的传播？

严歌苓:现在每天花一个小时处理微信和邮件，看微信和网上的信息。你必须限制自己，否则你会失去生活和思想的自由。这些杂七杂八的信息，不禁在潜意识里影响了一个人的思维独立性。我生活在海外，生活在世界各地，就是为了保持这种独立清醒的思维。

中华书报:你的写作状态一直特别好。和你的写作训练有关吗？那么，国内很多大学有必要开设写作课吗？可以教我国际写作课的经验吗？

严歌苓:因为生活在海外，生活简单，时间充裕，所以写自己想写的东西。没有什么秘密，只是为了让我能有一个有尊严的生活状态——每天工作。不，我的生活缺乏结构和强度，就像你不去长跑，不去剧烈运动，运动后就没有放松和快感。于是，写完一天的文字，我变得更容易与人相处，也更容易与自己相处。大家可以不喜欢我，可怕的是不喜欢自己。写完之后，我更容易喜欢自己了。